第7章 齿轮王座
老K的手术刀削落齿轮装甲的瞬间，林渊的机械手臂传来痛觉——这是人类特征值回升的副作用。他看着飞溅的齿轮零件在地面拼出“006”的形状，突然想起永夜医院煤堆里那具刻着相同编号的骨架，原来每个监管者死后，都会留下自己的核心印记。
“别发呆！”老K的机械手掌掐住林渊的脖子，齿轮关节却在刻意避开致命位置，“观测者的核心弱点在齿轮王座的十二点方向，那里卡着第一颗苹果核——”他突然喷出黑色机油，人类半边的脸正在迅速机械化，“我撑不住了，用你的手术刀，把我的核心嵌进擂台齿轮！”
林渊本能后退，却看见擂台四周的齿轮正在吸收老K的核心能量。当“006”号核心被齿轮咬合的瞬间，整个擂台发出地震般的轰鸣，远处的齿轮货架上，“001”到“005”号核心同时亮起，形成指向熔炉的七星轨迹。
“这是前六代回溯者的共鸣！”生存笔记的纸页无风自动，血字组成齿轮阵列，【七星连珠时，熔炉会打开观测者核心的通道】【用苹果核触碰齿轮王座的裂缝，可召回所有人性残留】。林渊突然明白，老K的牺牲不是战斗，而是激活核心阵列的钥匙。
“七弟，动手！”老K的身体化作齿轮碎片，最后一块带着苹果核纹路的零件，精准嵌入林渊的机械心脏，“记得告诉张医生，锅炉房的煤……从来没烧完过她的心跳——”
齿轮擂台轰然崩塌，露出下方的齿轮王座。那是由无数回溯者的齿轮核心堆砌而成的宝座，顶端悬浮着观测者的燃烧核心，表面的裂缝正渗出黑色机油，每道裂缝里都卡着半片苹果核。林渊看见，在核心最深处，封存着他进入副本前的记忆：便利店的暴雨、手机的时间、还有左手上从未存在过的齿轮关节。
“原来我的人类身份，才是最大的诱饵。”林渊握紧染血的手术刀，刀刃上的“1-7”与王座齿轮产生共振，“观测者从一开始就选中我，因为我是第七个能同时容纳齿轮核心与人性的实验体。”
核心突然发出尖啸，燃烧的人头投影浮现：“你以为靠几个失败品的残念就能反抗？”观测者的声音里带着齿轮过载的杂音，“看看你的人类特征值——”林渊的视线模糊，镜中倒影显示，机械半边的身体已覆盖至心脏，“只剩30%，很快你就会变成最完美的齿轮心脏。”
生存笔记的最后一页飘落，露出背面的终极线索：【齿轮王座的十二点裂缝，藏着观测者第一次吞噬的苹果核】【用七滴人类血液唤醒它，就能看见核心的真实形态】。林渊咬破指尖，七滴鲜血落在裂缝处，燃烧核心突然透明，里面蜷缩着的，竟是个嵌满齿轮的人类胚胎——编号“000”，正是便利店老板的初始形态。
“你是第一个让我露出本体的实验体。”胚胎的齿轮眼睛睁开，“十万次轮回，只有你能保留超过30%的人性，这就是为什么——”核心突然分裂出无数触手，“我要把你做成齿轮罗盘的中心，让所有回溯者都看见，反抗只是徒劳。”
林渊的机械手臂不受控制地举起手术刀，刀尖对准自己的人类心脏。舌下的苹果核突然炸裂，核肉里涌出的不是果汁，而是老K、张医生、小女孩等所有帮助过他的回溯者的记忆碎片。当这些碎片融入心脏，齿轮核心的转动声第一次出现了停顿。
“他们不是失败品。”林渊的人类眼睛泛起泪光，却带着释然的笑，“他们是观测者齿轮里的裂痕，是让阳光透进来的地方。”他将手术刀刺入齿轮王座的裂缝，刀刃上的“1-7”号突然与胚胎的“000”号产生共振，“而我，是第七个敢说‘不’的裂缝。”
整个齿轮罗盘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观测者的核心表面浮现出无数个“不”字，每个字都是用苹果核的纹路写成。林渊的人类特征值奇迹般回升至80%，因为他看见，在齿轮罗盘的最外层，无数个副本正在崩塌，每个副本里的回溯者都在抬头，看着天空中裂开的缝隙——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真正的天空。
“第八项游戏……不，没有游戏了。”观测者的胚胎发出尖啸，齿轮触手疯狂绞杀过来，“你毁了我的完美实验，那就和所有裂缝一起消失吧！”
林渊发动最后的齿轮回溯，核心阵列逆向转动至极限。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他看见齿轮王座的裂缝里，掉出一枚沾满煤灰的苹果核，核上刻着“001”——正是张医生藏在永夜医院的人性锚点。当他将这枚核与自己的七颗核拼接，整个罗盘突然亮起晨光般的光芒。
“原来七加一，才是打破齿轮的钥匙。”林渊将拼接好的苹果核嵌入核心裂缝，“观测者，你忘记了，人类最强大的不是单独的齿轮，而是连接彼此的裂缝。”
燃烧核心轰然炸裂，胚胎化作万千齿轮零件。林渊坠落的瞬间，齿轮罗盘的碎片如雪花般飘落，每片碎片都映着不同副本的结局：永夜医院的血月变成了正常的月亮，机械幼儿园的齿轮童谣变成了孩子的笑声，而在所有碎片的最深处，他看见一扇标着“现实世界”的门扉。
当他触碰到门把时，听见观测者最后的怒吼：“你以为逃出去就结束了？每个副本的齿轮，都已经刻进你的心脏——”
门扉打开的刹那，林渊回到了最初的便利店，暴雨依旧砸着玻璃，手机屏幕显示时间00:00。但这次不同的是，他的左手小拇指恢复了人类模样，口袋里的生存笔记变成了普通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画着个笑脸齿轮，旁边写着：【下一个副本，记得带苹果】。
“欢迎回来，007号实验体。”便利店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渊转身，看见对方戴着齿轮皇冠，胸口嵌着修复好的“000”号核心，“别以为摧毁一个罗盘就能逃脱，在观测者的齿轮里，每个出口都是新的入口。”
老板递出的塑料袋上，印着新的副本名称：【第三副本：蒸汽墓地（深渊难度）】，而在袋子底部，躺着七颗完整的苹果核，每颗核上都刻着不同的编号，从001到007。
林渊接过袋子，发现自己的机械手臂虽然消失，但心脏处还能听见微弱的齿轮转动声。他知道，观测者的实验还在继续，但这次不同的是——他的掌心多了颗真正的苹果，果皮上用新鲜的血迹写着：【齿轮可以转动世界，但决定方向的，永远是想停下的那个人】。
便利店的玻璃突然映出无数个自己的倒影，每个倒影都穿着不同编号的实验体服装，却都紧握着苹果核。当零点的钟声响起，林渊露出微笑，这次他主动走向扭曲的光影，因为他终于明白，所谓的无尽轮回，不过是观测者害怕人类永不屈服的倔强，而这份倔强，才是打破所有齿轮的最锋利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