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窗
这天，德安公主的帖子递到了宋府，邀请陈昭雪去公主府做客。宋春明知道后，嚷着要跟陈昭雪一起出门。
“娘亲，你要出门吗？带上我吧。”宋春明在陈昭雪的臂弯里面撒娇。
“不知道德安公主找我过去有什么事，我还是自己去罢。”陈昭雪拒绝了宋春明。
“舅母特意说不让你带我去了？”
“那倒是没有。”
“所以你还是带上我吧，让我多多接触外界，也好多学些规矩不是？”
陈昭雪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下来，宋春明为此还特地跟刘先生告了假。
上次去公主府的时候，宋春明还有些胆怯，这次去的时候她胆子大了不少。削葱的指尖勾起马车窗户上的帘子，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向外面。飞花渐欲迷人眼，不一会的功夫，宋春明就目不暇接了。
京都比密州大很多，也比密州繁华很多。商铺林立栉比，贩夫走卒穿梭在街道上，甚至还有那宋春明从未见过的红胡子的人，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在交流着什么。
公主府，苏瑾已等在门口，看到陈昭雪母女从马车上下来，便将二人引至花厅。婢女上了两杯花茶之后，德安公主才从后面走了进来。
陈昭雪和宋春明赶紧行福礼，德安公主示意两人赶紧坐下。德安公主与陈昭雪聊了几句家常之后，才进入正题。
“文韬明年的会试准备得如何了？”
“我家老爷给他请了个有学问的先生，目前几个孩子都在家学里面读书呢。”
“是哪位先生呢？”
“刘牧，刘先生。”
“是他啊？”
“德安公主也认识此人？”
“嗯，听说过，挺有学问的。之前徐府请他做西席，他自称已有去处不便离开，原来竟去你们家当教书先生了。”
陈昭雪心里盘了一盘，原来刘牧在京城的口碑如此之好，竟是这样抢手之人，自己回去之后可要对他更客气一些才是。
“我家老爷和刘牧是故交，在密州的时候就入我家的私学了，这几年一直带着文韬学习，来到京都之后，就让文博和春明也一起进学堂了。”
“俭儿也在准备明年的会试，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刘先生指点他一二？”
德安公主直接提出自己的需求。
“啊……”陈昭雪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
“怎么了昭雪？有什么顾虑吗？”看到陈昭雪竟然表露出了犹豫，德安公主有一丝不虞。
“也不是顾虑，就是我得先跟老爷说一声。”陈昭雪可不敢做宋世坚的主，凡事都要跟他商量之后才行。
“那好办，让驸马跟你回去，跟他妹夫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看到建安公主语气里的一丝不虞，陈昭雪赶紧打圆场。
“那不至于，我家老爷不至于不肯。只是……春明也在学堂里，我这就回去安排一下，让她别跟着一起学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事啊。”德安公主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她接着说道：“这有什么的，京城这不比密州，可没有什么外男这种桎梏。况且陈俭和宋春明是表兄妹，亲戚之间还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一起学习就是了。”
“是，德安公主，我这就回去跟老爷说。”
在回去的马车上，母女二人一路无语。
掌灯时分，陈昭雪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帮她拆卸发簪。
“老爷，她也太高高在上了些！”陈昭雪对今天的事情有些不满。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宋世坚合上书页。
“不需要的时候冷在一边，需要的时候呼来喝去，把我当什么了。”
“哼，当什么了？谁家还没有个穷亲戚，在人家眼里你就是那个打秋风的穷亲戚吧。”
“文韬正是学得最紧要的时候，刘先生再分一份精力给陈俭指导功课，万一文韬的功课落下了怎么？”
“还能怎么办？你连宋春明在学堂里的借口都找了，德安公主不是也说不介意吗？事已至此不要再追溯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亏我当年磨破一双膝盖救她儿子，要不是她，我大哥如今……”
啪！书本敲击桌子的声音。
“够了！切勿再提此事了！”
正在拆簪子的陈昭雪，错愕得手指停在半空中，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翌日，陈俭来到宋府，宋世坚带着他拜会了刘牧。刘牧对这种人家的公子哥历来没有好感，随便考究了陈俭几个问题。不料陈俭对于这几个问题洞察得相当透彻，并且还从刁钻的角度提出来自己的看法，刘牧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他。
宋春明是之最后一个来的，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宋文韬旁边的陈俭，于是上前行礼。
“表哥。”
陈俭点头回礼，目光微不可查地追随着宋春明落座，她的位置就在自己的正后方。
有了陈俭的加入，刘牧竟然教得更细致了，因为陈俭总能提出一些细小而又关键的问题。他不仅跟刘牧讨教问题，还会跟宋文韬探讨观点，对于一些问题两人讨论过后，理解得更加深入了。
课间，陈俭的随从把苏瑾为陈俭准备的食盒摆了上来，里面是八块点心。
宋春明看到之后凑了上去，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精致的点心，尤其是那桂花糕香味扑鼻，让她忍不住流出了口水。陈俭看到宋春明这幅样子，仿佛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心尖。
“想吃吗？”陈俭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想吃！”宋春明点了点头，眼珠子就如掉在食盒里了一般，未离开过那块桂花糕。
“挑一块吧！”陈俭把食盒往宋春明的方向推了推。
“真的吗？表哥，那我可不客气啦！”宋春明食指大动，直接钳起那块她盯了许久的桂花糕。
“好吃吗？”陈俭温柔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小猫。
“好吃！”宋春明掩不住满眼的开心。
“表哥，我也想吃！”宋文博跟着凑热闹。
“来，你也来挑一块。”
宋文博蹭的一下子从座位上蹿了起来。
“大哥，你要不要吃一块？”宋春明看着课间也认真学习的宋文韬。
“我就不吃了。”宋文韬一如既往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