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牛马使用手册（五）
万星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听了听，门里面静悄悄的，应该没有危险的东西存在。
还是谨慎一些。
他皱了皱眉，回头看莉莉丝，她正攥着他衣角。
“……躲我后面，”万星低声说，腾出只手把她往身后拉了拉。
没用的蠢货。
石门看着挺沉，他用肩膀顶了顶门缝越扩越大，里面的红光跟着漫出来。
莉莉丝突然拽了拽他袖子，“人，这光……”
万星没接话。红光里确实带着股腥气，跟之前闻到的血味差不多，只是更浓。
有不详的预感。
他侧身进门，圣光术的光束先扫过去。
正中央有石台，台上插着根铁链，铁链另一头拴着个黑黢黢的东西。
“那是啥？”莉莉丝从他身后探出头。
铁链尽头的东西看着像团烂布，上面沾着血痂和泥块，正一抽一抽地动弹。
万星往前走，圣光术照到那东西边缘，不是布，是张皮，皮革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跟通道墙壁上的符文一样。
声音是从石台下面传来的。
万星猛地站起来往后退，铁链绷紧，拴在上面的皮革突然炸开。
莉莉丝“啊”地叫了声，抱住万星大腿。
“这地方……”万星盯着石台，石台边缘的符文正顺着红光往上爬，像活过来的红线，“不对劲。”
话没说完，天花板突然震了一下。
灰尘往下掉，莉莉丝吓得把头埋进他衣服里。
你是鸵鸟吗？不要妨碍我走路。
万星抬头看，头顶的石缝里渗出血色，掉在石台上。
“是上面传来的，”万星拉着莉莉丝往后退，退到石门边时，听见外面通道里有铁链拖地的声音。
哗啦……
声音越来越近。
莉莉丝抓着他袖子的手在抖，“人，是不是怪物？”
万星没回答。
他把莉莉丝推到门后，自己贴着墙壁往外看。
通道拐角处晃过个黑影，它走得很慢，铁链拖在地上，等走近了才看清。
那不是人，是条狗，体型跟小牛犊似的，浑身长着炭黑色的毛，毛缝里往外冒火星，四条腿踩在地上，把石板烫出一个个黑印。
狗背上坐着个人，那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袍子，袍子上全是血口，她手里攥着铁链另一端，铁链绕过狗脖子。
“汪，”地狱犬突然停下，抬起头，鼻孔里喷出两股黑烟。
它的眼睛是两个血窟窿，窟窿里燃着小火苗，正朝着石门的方向一眨一眨。
万星往门后缩了缩，听见那人用沙哑的声音笑了笑，“藏好了吗？小老鼠。”
你才是老鼠，全家都是下水道的老鼠，万星平静道。
莉莉丝捂住嘴，不敢出声。
万星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剑柄。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地狱犬突然低吠一声，前爪刨了刨地。
“出来吧，”那人的声音就在门外，“躲着多没意思。”
铁链甩在石门上，把门砸得晃了晃。
莉莉丝吓得浑身发抖，万星能感觉到她的手指都在哆嗦，看来只能靠自己战斗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
圣光术的光束瞬间调亮，直刺地狱犬的眼睛。
狗“嗷”地叫了声，往后退了半步，那人却没躲，只是抬起手挡了挡光，“呵，圣骑士？”
万星没说话，剑尖指向那人。
她坐在地狱犬背上，双腿晃悠着，脚上没穿鞋。
“好久没见过活人了，”那人舔了舔嘴唇，指尖在地狱犬的脖子上划拉。
地狱犬“汪”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像是在附和。
万星往前踏了一步，剑尖始终没动，“墨菲斯托？”
“哦？知道我的名字？”她笑了，“看来上面的老东西没把我忘干净。”
墨菲斯托拍了拍地狱犬的脑袋，“不过没用，这里是我的地盘，来了就别想走。”
话音刚落，地狱犬突然低伏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万星握紧剑柄，准备格挡，却见那人摆了摆手，“别急，先聊聊。”
她歪着头看万星，“你是来杀我的？”
“……”
猜的真准，万星表面没反应。
墨菲斯托嗤笑一声，“圣王又在搞什么鬼？派你这么个小年轻来送死。”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镣铐，“知道我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吗？因为我不听话。”
地狱犬突然往前窜了半步。
莉莉丝在门后小声说，“人……它好像要扑过来。”
“别说话，”万星低声道。
“以前我也替圣王办事，”
那人慢悠悠地说，像是在讲故事，
“帮她抓人，帮她守地牢，结果呢？嫌我杀的人太多，说我是‘憎恨’，要把我关起来。”
她突然提高声音，“凭什么？！那些罪人不该杀吗？！”
地狱犬被她的情绪感染，猛地站直身体，张开嘴，喉咙里开始聚集红光。
万星心里一紧，这是要喷火的前兆。
他往后退了半步，准备用圣光术抵挡，却听见那人突然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咳咳……”那人喘着气，摆摆手，“打不动了……先歇会儿。”
万星皱起眉。
这墨菲斯托看着疯疯癫癫的，说话颠三倒四。
地狱犬也安静下来，蹲在地上，歪着头看她，血窟窿似的眼睛里火苗忽明忽暗。
“你身上有地狱的味道，”墨菲斯托突然说，鼻尖动了动，她咧开嘴笑，“不过……肉应该更嫩。”
万星好像猜到那些骨头渣子是谁造成的了。
话音刚落，地狱犬突然扑了过来。
速度快得惊人，前爪带起的火星子像烟花似的乱溅。
万星猛地往旁边翻滚，剑尖擦着狗爪子划过去。
莉莉丝缩进门后角落。
“别玩了，吃掉他！”墨菲斯托在狗背上喊，手里的铁链甩得啪啪响。
地狱犬落地后猛地转身，张开嘴，一团火球直朝万星喷过来。
万星举起圣光术抵挡，光束和火球撞在一起，冒起大量白烟。
他被热浪推得往后退，脚底下碰到块碎骨头，差点滑倒。
地狱犬趁机扑上来，毛茸茸的大爪子眼看就要拍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