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圣人言：狗不嫌家贫，子不嫌父穷
帝仙楼并不大，二层小楼。
但造型极其精致，金砖玉瓦，横梁皆是价值连城的宝木。
医馆里一钱就能治病的药引子，在这里只是个香料包。
军队里，只有将军才有资格在甲胄里添加的玄木，在这里随处可见，全部用来制作一些家具。
锻造神兵利器的原料，锻造成了随处可见的铜鼎。
极尽奢华。
如果没有国丈提点，高山河也会认为这些宝贝是摆设而已。
其实这些都是阵眼。
帝仙楼是大祈国目前最精妙的聚灵阵，没有之一。
可事实上，国丈留了一手。
德仁帝也上了他的当。
聚灵阵之下，还套着一个空间小阵。
小阵里藏着国丈的小儿子。
小阵就耗费了五分之二的天地真元。
……
高山河瞒过禁军，站在帝仙楼一个死角位置。
还得感谢展氏泽的精妙潜行秘法，否则皇宫都进不来。
他没有从正门走，而是站在墙壁前，手捏法诀。
呼！
高山河深吸一口气，笔直朝墙壁走去。
他眼前散开一圈涟漪，竟然进了墙壁内部，就仿佛走进了一幅画中。
……
墙壁里是个小房间。
房间家具不多，堆满了书籍。
书籍中央，有个五六岁的黑瘦小孩，在忘我读书。
国师说过，他这个小儿子身上有秘法，可以自由出入小阵，还能找到皇宫密道，潜出皇宫玩耍。
只是没想到，还是个书呆子。
“你有老东西的启阵秘法，看来就是老东西给我找来的野爹。”
“以后我称你义父？还是直接喊爹？”
小儿子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
“这么直接吗！”
高山河表情僵了一下。
“老东西命中无子，扮乞丐糟蹋我娘亲，等我娘亲生了我，又不许娘亲入府。”
“我娘是个风尘女，哪能错过这改命机会，便挟子令父，想进祠堂当二房，结果老东西恼羞成怒，就杀了我娘。”
“娘毕竟是娘，我不可能认贼作父。”
“但我命里缺个爹，最终老东西承诺，帮我找个野爹。”
小儿子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爹。
修为不到一百年，有点弱。
胜在年轻。
身体不太好，但毕竟是武者。
身上有罪犯的特殊臭味。
在牢狱里当差。
身上还有吉记包子的味道，有余米菜馆的饭味，有悦心茶楼的特殊茶香。
这三个铺子在一条街。
中途路过三个铺子，就只有天牢了。
是天牢里的官。
看上去不是总兵，总兵要披甲，身上没有甲胄味。
这修为，不可能是普通狱卒。
隐约有些墨汁味。
押司。
是天牢里的押司小吏。
官小的可怕。
甚至都算不上个官。
但圣人言：狗不嫌家贫，子不嫌父穷。
可以当爹。
“爹，你叫什么名字？”
“算了，我自己查一下。”
小儿子问了一句，随后起身找书。
“你叫高山河！”
“那我跟着你姓高，贱名命长，我叫高小鱼吧。”
小儿子自顾自合上书。
“你怎么知道我叫高山河？”
高山河都惊了。
那本书是官吏录，吏部很枯燥的一本册子。
关键他咋知道自己是天牢押司。
国丈告知了小阵秘法，然后就被二皇子杀了。
“你身上全是罪犯味，又有墨汁味，路上经过茶馆、饭馆，只能是天牢，天牢里也只有押司小吏需要日常执笔。”
高小鱼都懒得解释。
“果然聪慧近妖！”
高山河赞叹。
高小鱼闻言，一脸不解的盯着高山河，仿佛在问他：就这点推断，哪里聪慧？这也算聪慧？聪慧就这么廉价？
“说起来，你还有个姐姐！”
高山河都无奈了。
老婆还没找到，喜当爹了两次，一儿一女，都快圆满了。
“叫什么……算了，我自己查吧，我自己去找她认亲。”
高小鱼独立自主的让人可怜。
“你平时就在里面看书？”
高山河岔开话题。
他大概看了一眼，最多的书籍，是一个叫章瑞香的文坛大家著作。
这个章瑞香，在正顺朝就是状元郎。
可惜，为人过于刚毅，不适合朝廷，最终归隐山林。
虽然他的书籍被定位妖书，但很多读书人还是将其奉为圭臬。
“嗯，章瑞香有宰相之资，算是个聪明人。”
高小鱼点点头，随后一脸渴望的盯着高山河，期待他吐出点见解，可以讨论讨论。
“呃……我不怎么爱看书。”
高山河无奈苦笑道。
封建世界的观点理念，和自己所受的教育天然冲突，看着心里难受。
以前展氏泽和鬼一样，有时候跑来天牢喝酒，提起过这个章瑞香。
他的一些治国理念，在白莲教内也很受追捧。
“没事，闲书看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初次见面，这几颗帝仙丸，就算咱们父子见面的礼物。”
高小鱼腰上有个荷包，里面有七八颗绿色豆子。
儿子很慷慨，出手就给了一半。
高山河两手空空，一时间有些恍惚。
到底谁是爹？
谁是儿子？
“其实皇帝是个虚架子，他刚过百年内劲，并没有二百年实力。他借了运，帝仙楼大阵就是债主。”
“各种天才地宝奉献给帝仙楼大阵，一半用来维持大阵，另一半则凝聚成这秘药。”
“天底下，最精纯的丹就是它了，普通人也能吃，没有毒性，最多只是吸收不掉，白白浪费而已。”
高小鱼介绍着功效。
“爹，你这岁数也算个小高手，资质应该不错，早点到绝巅，我也有面子。”
“但丹药吃多了，根基又不稳，容易遇到桎梏。”
“可因为怕桎梏，就抛弃捷径，也是杞人忧天。”
“真纠结。”
高小鱼道。
“我一定努力！”
高山河看出来了，高小鱼聪明过了头，有点焦虑。
这种人寿命短，有可能是抑郁症。
“街上逛逛去？想吃糖葫芦。”
“走！”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鞭炮响起。
又是一个春节。
……
二叔二婶忙着给宫里供应过年贡品，也没时间年夜饭。
孙玉红跟着高小鱼，跑到小阵里玩耍。
高山河拎着些甜瓜糕点，准备找儿女去过年。
“二弟，许久不见，想哥哥没有！”
展氏泽鬼魂一样，又出现了。
“二弟，这次没时间陪你过年。”
“长话短说，以前听你说过，有个治理源江水的高手，叫什么名字来着？”
展氏泽问。
“源江？你问这干什么？”
高山河皱眉。
说起来，郭大聪死了也好久了。
“白莲教义军占领了源江三省，这才过年，源江就已经化冻，朝廷管不了，白莲教得管啊。”
展氏泽言语间十分骄傲。
“白莲教这么猛？”
“对啊！我们是替天行道，要不你也来，未来给你封个异姓王。”
“我不去！治河需要大量银子，白莲教有钱？”
“嗯，有！我们按照族谱，把王氏、刘氏、白氏三家，从上到下杀了个精光，取到不少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