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正的大师之作
当曹亮一开口，后台的歌手们都是纷纷皱起了眉头。
并不是说觉得曹亮处理得不好，而是对于曹亮使用这种唱腔办法来演绎歌曲，感到有些惊奇。
类似于“武器越怪，杀得越快”这样的俗语。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
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
也值了。
歌词的唱段编排中，曹亮完全采纳了曹亮的“建议”，以一种淡淡唏嘘的叙事唱法，娓娓道来。
就像是在一个寂静的深夜，整洁的桌面上给你摆上一瓶琥珀色的威士忌，酒杯中放上一块无气泡的冰球，等喝下第一口的微醺后，雪茄淡淡的果木香味萦绕在你的鼻翼旁，然后整个人陷入到柔软的沙发当中。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
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没有现在流行音乐界追求的极致转音，没有突破天灵盖的高音。
此时的曹亮就简单坐在一把棕色的长凳上，嘴角带着微笑轻轻哼唱。
很多人说，李宗盛的唱法是种另类的说唱，说累了唱，唱累了说。
其实要是仔细去剖析他唱段的节奏就会发现，其中包含的律动同样是顶级。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
就快要老了，
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年轻人，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
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个山丘。”
现场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不管是请来的反应演员还是正常申请渠道的观众，都死死地盯着曹亮身后的屏幕，上面正轮播着《山丘》的歌词。
曹泽之前就说过，中华民族文化的血液里所流淌的浪漫，相较某些人高唱的国外的低层次浪漫，高尚地太多。
对于音乐的欣赏，除却悦耳动听的曲调节奏外，歌词的雕琢更是重要。
而此时的《山丘》，正是那种大众还在追求的，高级的好歌。
就在此时，整首歌的副歌也终于到来。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
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诗仙李白对人生感慨的三首中，《行路难》对于人生转折点的描述是“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李白是用古诗来描绘自己人生的《行路难》，那李宗盛就是用现代的语言，在描绘自己登上《山丘》后的寂寞唏嘘。
而后台所有的歌手，几乎同一时间竖起了鸡皮疙瘩。
大师之作，绝对的大师之作。
甚至，还是大师之作中的巅峰作品。
这还是有唱功没作品的曹亮吗？
所有的歌手瞬间都红了眼，要知道《山丘》的整体表达都是依托山丘的意向，来表达达到顶峰后，回望过去和展望未来时候的唏嘘和迷茫。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歌手的创作，这首歌的评价会低上不少的档次。
但如果让一个成名已久的歌手来唱，那所代表的内容，就完全不同了。
这不光是自己人生的大成代表之作，还有可能成为华语音乐史上的一座里程碑，整个总结人生的歌曲赛道中，永远越不过去的丰碑。
妈的，写的这么牛逼，我草。
第二段的歌曲没有任何的停顿。
“我没有刻意隐藏，
也无意让你感伤，
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
咒骂人生太短，
唏嘘相见恨晚，
让女人把妆哭花了，
也不管。”
这一段很好地体现了曹亮几十年的唱商，“咒骂”、“唏嘘”的轻重音处理，将娓娓道来的生活画面感完完全全呈现在了听众们的面前。
就像是工作加班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好兄弟们吃夜宵。
那种难得轻松无负累的大吐苦水。
“遗憾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
就已经老了，
尽力却仍不明白身边的年轻人。
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
向情爱的挑逗，
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
直至死方休。”
观众都疯了，从“就把自己先搞丢”到“不自量力地还手，直至死方休”。
歌曲的递进处理做得天衣无缝，身后的和音配合着乐队将情绪推上了天，娓娓道来的叙事开始转变成宏伟壮观的激昂场面。
管弦音乐的线条挑逗着观众的情绪。
直到几遍副歌被曹亮以不同的轻重音节奏演绎完毕后，整段配乐的封神场面也到了。
面带笑容像是一个老顽童一般的曹亮背着吉他站起了身，灯光跟随着他的身影来到了乐队跟前。
老曹笑容满面完全沉浸在玩音乐的这个过程当中，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十分享受这样的一个过程。
恢弘的乐队演奏还未落下，连带着歌曲中的情绪依旧在不断地输出。
灯光、乐队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直到钢琴弹完最后一个音，整首歌曲也落下了帷幕。
现场炸了，需要审美的音乐本身就有待商榷。
但真正的经典能够完美地征服绝大部分的听众。
他们在见证一个伟大的经典诞生。
经典的第一遍正式演出。
甚至有可能会在几十年后依然被翻出来重温的经典版本。
而他们也能在其他人面前挺起腰板：“这段表演我在现场，欢呼的人里有我一个。”
他们是这么想的，同样也是这么做的。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起立，包括在台下挂着工牌监制全部进程的梁柏，他早就已经站起了身。
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有些哭红了眼，手掌拍得通红却不知道停歇。
他不是没听过《山丘》的彩排版本，但两次的彩排，加起来的震撼都不到现场演出版本的一半。
听众和歌手都是相辅相成的，歌曲的演奏带动听众的情绪，而听众的反馈激励着歌手的演出。
作为演出者，曹亮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境发生的巨大变化。
之前无数的音乐演唱中，自己是削尖了脑袋，拼命打磨自己的作品，想要将自己的演唱做到更加悦耳动听，更加情绪感染，更加经典流传。
但在他演唱《山丘》的时候，却像是和歌曲产生了别样的共鸣，那种人生的感悟洗涤掉了他这么多年来的功利和钻研。
而自己前方音乐的道路，也像是被他找到了方向牌，前途一片坦荡。
自此。
代表着华语流行音乐的最巅峰代表作——《山丘》。
问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