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萨赫雷的行动Ⅱ
萨赫雷，或者说“希洛”，此刻正身处这场混沌风暴的中心。
所有在这里的黑暗灵族都渴求一个机会。
这些英勇的战士在与恶魔互相撕拉着血肉。
也许会有更高效率的对抗恶魔的方式。
也许在这次战斗后会因为沾染亚空间被杀死。
但在此刻都没有意义，
战！
当演出开始就要博得上面的观众喝彩。
萨赫雷以极高的效率击杀着敌人，仿佛这些混沌孽物，全都不值一提。
观众似乎也对演员的表现感到满意。
而恐虐放血鬼的出现则代表着演出高潮的到来。
在将几个挑战者劈成两半后，萨赫雷找上了敌人。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只放血鬼的身侧。
放血鬼那野兽般的直觉，让它察觉到了危险，它猛地转身，手中的地狱之刃带着一股能将灵魂都斩裂的狂风，横扫而来。
然而，萨赫雷的动作，比它的直觉更快。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下沉，恰到好处地躲过了那致命的横扫。
他的整个身体，都钻入了放血鬼那巨大的、因为挥剑而门户大开的怀中。
他没有去攻击恶魔那坚硬的胸膛或头颅，而是将匕首刺入了它那挥舞着巨剑的手臂的腋下关节连接处。
但意外的是，这种伤口似乎丝毫没有干扰到恶魔的行动，一个肘击，将萨赫雷失衡的身体击落在地。
他挣扎着想站起，但恶魔那燃烧着地狱之火、带着无尽杀戮渴望的巨刃，朝着他的头颅当头劈下。
一道暗紫色的、如同流星般的曳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从天而降。
它来得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精准，以至于那个恶魔甚至连一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只听噗嗤一声，那是一柄通体漆黑、枪尖闪烁着毁灭性电弧的长矛，它以无可匹敌的威势，精准无比地、从恶魔的后心窝处贯入，从它的胸前透体而出。
长矛上蕴含的、属于黑暗灵族的爆破能量瞬间被激活。
一声沉闷的、发自恶魔体内的爆炸声响起。
它的身体，如同一个被从内部引爆的气球，猛地膨胀了一下，随即，在一片能量光雾中，彻底炸裂、分解，消散得无影无踪。
萨赫雷站在原地，感受着那股爆炸的能量风暴吹拂着自己的长袍，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只见那艘不知何时出现的、华丽的指挥艇上，一个高大的、身穿暗红色精工雕花盔甲的身影，正缓缓地收回了投掷的姿势。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百无聊赖的、仿佛刚刚只是随手扔掉了一件垃圾的、居高临下的微笑。
他，就是疮伤之眼阴谋团的指挥官之一，龙首，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的指挥艇缓缓降下，他带着几名同样气息强大的亲卫，走到了萨赫雷的面前。
“你战斗的姿态，充满了野兽般的凶猛，但又带着一丝稚嫩。”尤利西斯的声音低沉且威严，“令人印象深刻，但最后，还是太急躁了，年轻人。”
“在科摩罗，野心，是需要用冷静来驾驭的利刃。”
他的话语，既像是在点评，又像是在施舍。
一点小小帮助，明确地宣示了自己的地位和力量。
萨赫雷沉默地捡起了落在一旁的匕首，擦拭干净，收入鞘中。
他扮演着一个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心有余悸却又桀骜不驯的角色，冷冷地回应道：“完美，是凡人的奢望，我只是在为最后的必杀一击，创造机会罢了。”
尤利西斯听到这话，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有意思，我喜欢你的骄傲，告诉我，外乡人，你来自哪里？哪个被遗忘的方舟世界？还是说，是哪个不入流的海盗团伙里，唯一幸存下来的倒霉蛋？”
萨赫雷抬起头，直视着尤利西斯那双充满了压迫感的眼睛，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那方舟世界那腐朽、停滞的空气，让我感到窒息。我渴望力量，渴望感觉，渴望真正的、没有束缚的生命。”
“我听说，在科摩罗，在这座伟大的阴影之城，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能得到一切，所以，我来了。”
他这番半真半假的、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的回答，让尤利西斯和他身后的亲卫们，都愣了一下。
随即，一阵毫不掩饰的、充满了轻蔑与嘲讽的大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响起。
“哈哈哈哈”尤利西斯笑得前仰后合，“一个追求力量和感觉的小王子？你是我听过的，最有趣的笑话。”
“你以为科摩罗是什么地方？是你们方舟世界那种过家家的冒险乐园吗？”
笑声过后，尤利西斯的脸色又瞬间变得冰冷：“不过，你的天真并不能掩盖你的力量，你确实很强，这足以引起我的兴趣。”
他向萨赫雷伸出了手，不是友好的握手，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主人对奴仆的召唤。
“你的野心，需要一个能让你施展的舞台，而我可以给你这个舞台。”
“加入疮伤之眼，成为我麾下的一员。你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力量、财富，以及远比你想象中更为刺激的感觉。”
萨赫雷沉默了片刻，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的荣幸，龙首大人。”
在尤利西斯那满意的、如同在看一件新玩具的目光中，萨赫雷被带上了指挥艇，在周围所有幸存者那充满了嫉妒与敬畏的眼神中，飞向了那座代表着权力与死亡的、属于疮伤之眼的巨大尖塔。
当晚，在他被分配到的、充满了金属与皮革气息的简朴房间里，一个身影，敲响了他的房门。
是那个被他救下的、幸存的战士。
“我叫凯伦。”那个战士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说任何感谢的话，只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救了我一命，在科摩罗，你将需要一个熟悉这里规则的向导。”
萨赫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凯伦继续说道：“疮伤之眼，并非铁板一块。尤利西斯大人，只是三位龙首之一。他与另外两位龙首——擅长用毒的蝰蛇斯内萨女士，以及最为残暴的屠夫科恩，明争暗斗，已经持续了上百个循环。”
“而他们所有人，都生活在执政官大人那无处不在的阴影之下。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你的敌人，每一个人，也都有可能成为你暂时的盟友。”
“你今天的表现，为你赢得了入场券，但也会让你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他顿了顿，看着萨赫雷，认真地说道：“跟着我，至少，我能让你在被别人从背后捅刀子之前，先看清那把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