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这不是九一开能打发的主
不过这一点纯粹属于魏忠贤自我脑补。
对朱由检来说。
让小洪子去办差,只是为了让他们先适应下杀官员的感觉而已。
至于那些朝中官员所谓的弹劾?
朱由检事实上根本没把这个东西放在心上过。
在封建专制的政体下,任何弹劾、奏折都要经过他的首肯才能生效。
而最关键的是,国内上下乃至百姓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这才是让他最满意的一点。
只有这种政体。
才能让他轻而易举的煽动起整个国家的情绪,把大明变成世界上最为强大的战争机器。
也只有这种不受任何约束的绝对权力,才能帮他实现心中的那个宏伟目标!
不过在通往远方那个伟大目标的路上,还有许多眼下的问题要去解决。
朱由检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激荡平复,接着开口对曹化淳吩咐道:“明日起你便去提督锦衣卫,不过同时不要忽视了御马监的差事。”
“奴婢明白,请陛下放心,半年之内奴婢必让锦衣卫上下风气肃之一新,三年内奴婢必让锦衣卫恢复当年太祖之威。”
说这话时曹化淳极有信心。
如今的锦衣卫已被陛下彻底清洗一番,剩下的都是底层校尉,想要改革已经再无任何阻力。
如果这样曹化淳都没法将其彻底掌控的话,那他干脆出门找块豆腐给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朱由检没有理会曹化淳画的饼,而是直接开口吩咐道:
“你待会先去找郭允厚问清楚,如今京城之中各级官员所欠俸禄究竟有多少,接着从内帑中去领笔银子,然后让锦衣卫对着欠俸官员名单一一分发。”
“同时让一部分锦衣卫去调查京城附近所存在的地痞恶霸,将这些人列一份详细的名单送过来,不过暂时也不要动他们,把名单列出即可。”
听着这两条吩咐。
曹化淳一时之间倒也没太搞明白,皇上特地说这个究竟是有何深意。
发俸禄、调查地痞恶霸。
这两件事......看上去似乎有些平平无奇啊。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皇上心思已经不是自己能猜的。
于是便赶忙应声道:“奴婢领旨,等奴婢明日去锦衣卫衙门弄清楚相关事宜后,便立即着手操办,务必会将这两事办妥!”
朱由检点点头,曹化淳便立即离开去办差了。
这时魏忠贤也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躬身凑了上来:
“陛下,上次抄家之事奴婢近日已经办好了,共计清点出现银一百零七万五千三百两,这两天就安排运往内帑。”
“而今日锦衣卫上下一干人贪赃枉法罪该万死,按律这些人的家产也该抄家,若是将他们也交给奴婢去办的话,抄出来的银子绝对不会低于这个数。”
人都杀了,那钱自然也是要充公了。
魏忠贤非常有觉悟,况且这种事若是让陛下亲自提就没意思了。
朱由检轻轻点了点头。
魏忠贤便明白了,立马动身去做抄家前的准备工作。
这一日。
大明皇城中各种忙碌与杀戮互相交织。
......
翌日。
锦衣卫上下官员共计一百七十七人被杀于东厂之事传出京城,顿时朝野震动。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些人被抓之后竟然是这种下场。
官员被抓,即使是犯了谋反这种天大的罪孽,也该在经由一系列程序审核之后方可诛杀。
可陛下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全杀了?!
甚至是当天进去当天就死了!
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只在太祖一朝方才有所耳闻。
惊恐之余。
一部分人的心情相比之下倒是稍微放松了些。
田尔耕一众人等被即刻处死,并且还传出了抄家旨意,皇上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这一系列举动,从某种程度上说明着此事似乎不会再扩大。
皇上此举应该是想将锦衣卫控制于手,顺便再通过抄家的方式弄些银子出来。
对于一部分既得利益团体来说,这样的结果并非不能接受。
毕竟只是先败了一局,但终究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同时。
这些人也通过这次锦衣卫之变明白了一件事:刚登基就特么砍头,这不是九一开能打发的主。
有些人还从这次事件里看出更深的意味。
皇上之所以没有再进行下一步动作,恐怕是在等待时机,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削弱他们的力量。
但同样的,他们也在等待机会。
上千年了,皇权与官员之间的斗争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分出胜负的。
于是乎,无数条有关新皇嗜杀的消息开始在民间传播。
……
京郊之外的一处农田中。
一位黢黑的农夫正顶着烈日在地里干活,他的妻子在和几个农妇闲聊些什么后,突然一脸激动的跑到他面前。
“当家的,俺听说新登基的皇上昨天一下子砍了一百多颗锦衣卫老爷的头。”
农夫停下手上的活计,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擦了擦汗:“你又是从哪听的这些胡话?”
农夫妻子有些不悦:“什么胡话,连村长都说了是真的!说新皇上可狠了,谁惹他不开心他就砍谁的脑袋。”
“砍了就砍了吧,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今年的税都还没交齐,若是下季子收成再不好的话,恐怕就得卖田了。”
说到卖田,妻子立马就急了:“怎么没关系!咱村的村霸牛二不就是仗着他姐夫是锦衣卫里的百户老爷,才能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吗?”
“现在他姐夫死了,咱们之前交给他的那些份例......以后是不是就不用交了?这样咱们是不是也就不用卖田了?”
农夫叹了口气:“唉,你这个婆娘就是不通世道,百户老爷死了那是不是还会有新的百户老爷?”
“新皇上这么狠,那到时候新百户老爷上任了肯定更狠,咱们说不定得交更多的份例!”
说到这里,农妇妻子瞬间如同蔫了般不再多说。
她看了眼自己丈夫正在耕种的田地,仿佛自己即将就要在不久的将来失去它。
这让她不由得一时悲从心来,两行眼泪顺着她同样黝黑的面容,吧唧吧唧的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