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理带来的震撼
浮空舰的速度在缓缓降低，刺耳的音爆声早已消失。
当舰船悬停时，舷窗外的景象让比比东那颗因仇恨而坚硬的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脚下，不是土地，不是山川，而是一座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城市。
数以百计的摩天高塔刺破云层，塔身并非砖石结构，而是流淌着光芒的合金。
无数小型的穿梭艇在楼宇间划出优雅的弧线，悄无声息，井然有序。
连接着这些高塔的，不是桥梁，而是悬浮在空中的半透明轨道，上面有磁力列车飞速穿行。
天空并非蔚蓝，而是一块巨大无朋的全息天幕，上面模拟着日升月落、星辰轮转，其逼真程度，甚至连云层的细节都完美无瑕。
这里没有喧嚣的人声，没有马车的蹄印，甚至看不到一个闲庭信步的行人。
整座城市就像一具被赋予了生命的精密机械，在一种绝对理性的法则下运转。
千仞雪也看到了窗外的一切。那空洞的金色眸子里，终于映出了一点光，但那光里没有希望，只有更深沉的茫然。
她所信奉的神，她所继承的天使之力，在这座城市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原始。
神的力量，能够创造出这样的奇迹吗？
“欢迎来到我的首都，真理之城。”
凌夜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平淡，不带任何炫耀的成分。
舰船降落在一座纯白色建筑的顶端停机坪上。
舱门滑开，凌夜已等候在外，他依旧穿着那身研究者的白袍，身后站着两排身着银色制服、面无表情的卫兵。
他们手中没有长枪或刀剑，而是握着造型奇特的能量武器。
比比东和千仞雪没有被戴上镣铐，但她们清楚，在这座城市里，任何形式的逃跑都是徒劳。
凌夜没有将她们押入地牢，而是引领着她们走进了那座纯白的建筑。
内部的通道宽阔得能容纳一支军队，墙壁与地板浑然一体，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里是帝国科学院，帝国的基石，也是未来诞生的地方。”
凌夜的介绍简单明了。
穿过一条长长的玻璃走廊时，比比东的脚步猛然一顿。
透过特制的玻璃，她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厅。厅中央，一头体长超过三十米的泰坦巨猿被固定在一个巨大的金属平台上。
这头魂兽的气息，比比东很熟悉，至少有八万年以上的修为。
但此刻，它没有挣扎，没有咆哮，只是安静地沉睡着。
数十名同样身穿白袍的研究员正围绕着它忙碌。
最让比比东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一台仪器从天花板降下，前端伸出数根精密的探针，刺入泰坦巨猿的脊背。
屏幕上，一圈深邃的黑色光环被从巨猿体内缓缓地抽离。
那正是魂师梦寐以求的魂环。
魂环被剥离后，并未消散，而是被导入一个圆柱形的透明容器中。
容器内，黑色的能量环稳定地悬浮着，其上不断有数据流闪过。
整个过程，没有血腥，没有惨叫，只有一种冰冷的、解剖真理般的秩序感。
魂环……竟然可以像一件物品一样，被完整地剥离和储存？
这个场面，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能冲击一位封号斗罗的灵魂。
她们穷尽一生修炼、拼上性命去猎杀魂兽才能获得的力量之源，在这里，不过是一组可以被提取和分析的数据。
凌夜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们的反应，他停下脚步，侧过脸：“在我的帝国，魂环并非赏赐，而是一种可以被量化、复制和优化的能量模型。我们早已不需要通过猎杀这种低效率的方式来获取力量。”
他领着心神巨震的比比东，拐入了另一条通道，最终停在一扇标记着“神格一号研究室”的门前。
“千仞雪，你先去休息区等待。”凌夜对一名卫兵示意，后者恭敬地将依旧失魂落魄的千仞雪带走。
门无声滑开，室内空旷得只有一台放置在中央的银白色仪器，那仪器形如一个休眠舱，表面布满了肉眼难辨的精密纹路。
“这是科研舱。”
凌夜走向控制台，调出几组数据。
“为了数据采集的绝对精准，科研舱的生物传感器需要直接接触你的身体，排除一切衣物纤维的干扰。”
他从一旁的储物格里取出一套真空包装的银灰色紧身衣，递到比比东面前。
“换上它，舱内会自动进行灭菌和数据探针的初始化。”
比比东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
她紫色的眸子里燃起怒火，那属于武魂帝国女皇的威严与煞气，终于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
“你想让我脱光了，在你面前换上这个？”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几乎要将空气冻结的寒意。
凌夜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控制台的屏幕上，手指飞快地进行着操作。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手术前的必要准备。”
他的语气毫无波动，仿佛在讨论天气。
“或者，你更希望由我的两名男性助手，来帮你完成这个流程？我只关心数据，不关心过程是否符合你的礼仪。”
他指了指门外那两名雕塑般的卫兵。
绝对理性的压迫，远比暴力的威胁更让人窒息。
比比东的胸口剧烈起伏，她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知道，反抗毫无意义。
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她的尊严、她的身份，都不如一组精确的数据来得重要。
最终，她一把夺过那套研究服，转身走进了房间角落里一间不透明的隔离更衣间。
片刻之后，她走了出来。
那件银灰色的研究服紧紧贴合着她的身体，将她那成熟而惊心动魄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高傲地昂着头，如同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女王，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凌夜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在她身上扫了一眼，便移开了，没有任何停留，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一个绝世美人，而是一个即将被放入仪器的标准实验体。
“躺进去。”他指着科研舱。
比比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躺了进去。
舱盖缓缓合拢，将她与外界隔绝。
下一刻，她感到无数柔和的、带着一丝凉意的东西从舱壁各处伸出，覆盖了她的全身。
那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流动的液态金属，它们紧贴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却没有带来任何侵犯的感觉。
但这比任何侵犯都更让她感到无力和赤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血液流速、魂力残迹、精神波动……一切的一切，都在被这些无形的探针读取、分析、量化。
她引以为傲的身体，她最深处的灵魂，在这个男人的科技面前，再无秘密可言。
而在舱外，凌夜正专注地看着主屏幕上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那些数据构成了比比东身体与灵魂最详尽的蓝图，复杂而瑰丽。
忽然，他锁紧了眉头。
屏幕的一角，一处代表生命本源活性的数据流旁，亮起了刺目的红色警报。
凌夜的声音通过内置的通讯器，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清晰地传到比比东的耳中。
“你的情况，比我预想的更糟。”
他走到舷窗旁，指着屏幕上的红色警报，即使比比东看不到，他的动作也依旧严谨。
“破碎的罗刹神格，正在像一种高维度的寄生虫，不断汲取你的生命本源，以此来维持它自身残存的活性。”
“按照目前的衰减速率计算，你，最多还有三年可活。”
一句话，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比比东的灵魂之上，将她刚刚才勉强维持住的所有羞愤、高傲与尊严，瞬间击得粉碎。
剩下的，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最原始的求生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