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留影石·智破诬陷

第12章留影石·智破诬陷

废丹房的晨雾还未散尽，墨衍正用离火淬炼最后一批废丹，青纹藤缠着控火鼎悬在半空，鼎内淡蓝色的火苗稳定地跳动，将丹渣中的灵力结晶剥离出来，在青砖上堆成一小堆莹白的颗粒。左掌的黑斑已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浅浅的印记，像是被离火灼出的疤痕——这是七日来每日用离火配合醒神花蜜炼化的成果。

“铛啷——”

门外传来丹瓶落地的脆响，紧接着是赵坤气急败坏的吼声：“我的聚气丹！谁偷了我的聚气丹！”

墨衍心中一动，腕间的青纹藤突然绷紧，藤身的银纹泛起极淡的黑芒。他不动声色地瞥向墙角的阴影，那里藏着一枚巴掌大的留影石，是苏婉儿昨夜送来的——少女说赵坤最近总在废丹房附近徘徊，让他多加提防。

逆命之印在识海微微发烫，血色光幕中闪过幅画面：赵坤拿着个空丹瓶哭诉，赵长老不分青红皂白将自己拿下，搜出的“赃物”正是那瓶被化灵散污染的聚气丹，陈玄想辩解却被斥为同党。画面尽头，留影石被赵坤的跟班踩碎在丹炉旁，碎片反射着杂役袍上的血刃标记。

“墨衍！你是不是看到谁拿了我的丹药？”赵坤带着两个跟班闯进来，腰间的宝石腰牌因急促的呼吸而晃动，“那可是我爹特意给我准备的参赛丹，明天就要外门大比了，没了它我怎么比赛！”

墨衍垂下眼帘，注意到赵坤的袖袋鼓鼓囊囊，隐约露出个玉瓶的轮廓，与他声称丢失的聚气丹瓶一模一样。跟班的手按在腰间的法器袋上，眼神闪烁地扫过丹炉旁的废丹堆，显然是在寻找“藏赃”的地方。

“弟子一直在处理废丹，未曾见任何人进来。”墨衍指尖的离火悄然熄灭，青纹藤顺着控火鼎滑落到地面，藤尖的倒刺轻轻抵住留影石的边缘——他昨夜特意将留影石藏在这个角度，既能拍到赵坤的动作，又不会被轻易发现。

赵坤的目光落在那堆灵力结晶上，突然冷笑一声：“没见过？我看就是你偷的！不然你这废体哪来的灵力淬炼这么多结晶？”他冲跟班使了个眼色，“给我搜！仔细搜，尤其是丹炉底下！”

两个跟班立刻扑向丹炉，翻找间故意打翻了好几筐废丹渣，青黑色的丹灰溅了墨衍一身。其中一人的手伸向丹炉底座，那里藏着陈玄的《焚天谷丹经》残页，墨衍刚要阻止，青纹藤突然暴涨，像条灵活的蛇缠住那人的手腕，藤尖的倒刺刺破皮肤，一滴血珠顺着藤身滑落。

“啊！”跟班惨叫一声，手腕上迅速浮现出青黑色的毒纹——那是青纹藤吞噬化灵散后残留的毒素。

赵坤脸色骤变：“你这邪藤还敢伤人！”他祭出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气直逼墨衍面门，“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青云宗的规矩！”

墨衍侧身躲过，控火鼎突然旋转起来，鼎内的离火化作三道火鞭，精准地缠住赵坤的铁剑。淡蓝色的火苗灼烧着剑身，发出“滋滋”的声响，铁锈剥落处露出里面泛着黑芒的毒纹——这柄剑竟被淬了腐心散。

“赵师兄好大的手笔，用毒剑对付杂役？”墨衍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却扫过门口，那里不知何时聚集了十几个外门弟子，都是被争吵声引来的。

赵坤被说中心事，脸颊涨得通红：“胡说八道！我只是……只是想教训你这偷丹贼！”他突然指向墨衍的储物袋，“丹药肯定在他袋子里，搜出来就能证明我的清白！”

围观的弟子们议论纷纷，有人附和着让墨衍打开储物袋自证，也有人面露怀疑——毕竟赵坤在外面的名声本就不好。墨衍注意到人群后排站着个面生的青衣弟子，腰间的令牌刻着执法堂的标记，显然是被特意引来的“证人”。

“既然赵师兄如此肯定，那我便打开储物袋让大家看看。”墨衍缓缓取下腰间的储物袋，在倒出里面的东西前，突然看向赵坤，“只是若搜不出丹药，师兄该当如何？”

赵坤被问得一愣，随即梗着脖子道：“若搜不出，我……我便给你赔礼道歉！”他笃定墨衍会把丹药藏在别处，却没注意到墨衍指尖划过储物袋时，青纹藤的细枝已悄悄探入袋中，卷住了那瓶被他“掉包”的毒丹。

储物袋里的东西落在青砖上：三枚清灵丹、半瓶醒神花蜜、几块下品灵石，还有些处理废丹用的工具，唯独没有聚气丹。赵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跟班连忙喊道：“肯定是他藏起来了！说不定藏在废丹堆里！”

“不必搜了。”墨衍突然开口，青纹藤卷着枚巴掌大的晶石从阴影里滑出来，“赵师兄丢丹的过程，这枚留影石应该记录得很清楚。”

留影石被离火轻轻一烤，立刻投射出清晰的画面：昨夜三更，赵坤鬼鬼祟祟地溜进废丹房，将一瓶聚气丹藏在丹炉旁的缝隙里，又从袖袋里取出个一模一样的空瓶，故意在青砖上摔碎半瓶，制造出“被盗”的假象。画面最后，他对着镜头外的跟班低声笑道：“明天就让那废体吃不了兜着走，外门大比的名额肯定是我的。”

围观的弟子们哗然，看向赵坤的眼神充满了鄙夷。那名执法堂弟子上前一步，沉声道：“赵坤，你可知诬陷同门按青云宗规矩该当何罪？”

赵坤浑身发抖，指着墨衍嘶吼：“是他伪造的！这留影石是假的！”他突然扑向留影石想将其打碎，却被青纹藤绊倒在地，袖袋里的玉瓶滚出来，里面的聚气丹撒了一地，每枚丹药上都泛着青黑色的毒纹——正是被化灵散污染的特征。

“这是……化灵散！”有懂行的弟子惊呼，“赵师兄你竟然用毒丹陷害同门！”

赵坤的脸彻底失去血色，瘫坐在地说不出话来。执法堂弟子捡起一枚毒丹检查后，冷声道：“赵坤涉嫌使用毒丹、诬陷同门，随我去执法堂领罚！”

待众人押着赵坤离开，墨衍才收起留影石和控火鼎。青纹藤卷着那瓶真正的聚气丹递到他面前，丹瓶底部刻着个极小的血刃标记——与血刃堂特制毒丹的印记一模一样。

“看来赵长老的‘好东西’不少。”墨衍将毒丹收入储物袋，心中冷笑。这场闹剧不仅让他洗清了嫌疑，更意外拿到了赵长老与血刃堂勾结的新证据。

“墨师弟好手段！”苏婉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少女提着药篓站在晨雾里，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笑意，“我就知道你能化解这局。”

“多亏你的留影石。”墨衍迎上去，注意到她药篓里放着个崭新的令牌，“这是……”

“外门大比的准入令牌。”苏婉儿将令牌递给墨衍，“执法堂长老说你揭露同门阴谋有功，特批你参加大比。”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陈长老让我转告你，赵长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比时要格外小心。”

墨衍接过令牌，上面刻着“外门”二字，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波动——显然是刚制作好的。他能感觉到，青纹藤在接触到令牌时轻轻颤动，藤身的银纹与令牌上的青云宗印记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我会小心的。”墨衍握紧令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正好借大比的机会，看看赵长老还有什么手段。”

苏婉儿点了点头，从药篓里取出一株紫色的草药：“这是紫心草炼制的解毒丹，能解大多数常见毒素，你拿着防身。暖房的醒神花我已经处理好了，赵长老的人没发现异常。”

墨衍接过解毒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自从在葬神渊底相遇，苏婉儿就一直默默地帮他，从解毒剂到留影石，再到如今的准入令牌，若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已沦为赵坤父子的阶下囚。

“谢谢你，婉儿。”墨衍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婉儿脸颊微红，低下头：“我们是朋友，应该的。对了，陈长老说他知道赵长老假造焚天谷印记的证据，等大比结束后就告诉你。”

墨衍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最想知道的线索。“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大比的注意事项，苏婉儿便匆匆离开了——她还要去药圃照料那些珍贵的草药，尤其是那株三百年份的醒神花，不能有丝毫差错。

墨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握紧了手中的准入令牌。外门大比不仅是争夺名次的机会，更是与赵长老父子正面交锋的战场。他能想象到，明天的大比现场将会布满陷阱，赵长老肯定会动用各种手段阻止他胜出。

但他不会退缩。从墨家被灭门的那一刻起，从在葬神渊底觉醒逆命之印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就已经与血刃堂和赵长老父子紧紧绑在了一起。这场较量，他必须赢。

墨衍回到废丹房，开始整理东西。他将《基础控火诀》和《焚天谷丹经》残页小心地收进储物袋，又检查了一遍青纹藤和控火鼎，确保没有问题。离火在鼎内安静地跳动，映照着他坚定的眼神。

夕阳西下时，墨衍终于处理完了所有的废丹。他锁好废丹房的门，向杂役房走去。沿途的外门弟子们看到他腰间的准入令牌，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谁也没想到这个默默无闻的废丹房杂役，竟然能获得参加大比的资格。

回到杂役房，墨衍简单吃了点干粮，便开始打坐调息。他运转《九劫逆天经》，引导着体内的灵力缓缓游走，巩固刚刚突破的炼气四层境界。青纹藤在腕间安静地缠成手环，藤身的银纹与骨骼上的黑色纹路同步闪烁，像是两颗相互呼应的星辰。

夜深人静时，墨衍悄悄起身，向废丹房后的竹林走去。按照约定，陈玄长老会在那里等他，告知外门大比的注意事项和赵长老可能使用的手段。

竹林深处的青石旁，陈玄长老已经等在那里。老者穿着一身干净的道袍，气色比白天好了许多，显然是用离火调理过伤势。“你来了。”

“长老。”墨衍在青石上坐下。

陈玄长老点了点头，开门见山：“明天的外门大比，赵长老肯定会派高手针对你，尤其是他的亲传弟子王浩，修为已达炼气六层，擅长使用火系功法，正好克制你的离火。”

墨衍心中一凛：“炼气六层？”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炼气五层尚可一战，面对炼气六层恐怕有些吃力。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陈玄长老看出了他的顾虑，“王浩虽然修为高，但心性浮躁，急于求成，这是他的致命弱点。你只需稳住阵脚，利用离火和青纹藤的配合，未必没有胜算。”

墨衍点了点头，将王浩的名字记在心里。“长老，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有。”陈玄长老的神色变得凝重，“大比的最后一轮会在试炼场进行，那里有赵长老布下的聚灵阵，他很可能会在阵中动手脚，用化灵散污染灵力，让你在关键时刻走火入魔。”

墨衍心中一惊：“那我该如何应对？”

“这是焚天谷的清心符。”陈玄长老从怀中摸出三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遇到灵力异常时，立刻将符纸捏碎，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不受邪祟侵扰。”

墨衍接过清心符，入手温热，上面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他郑重地将符纸收好：“多谢长老。”

陈玄长老欣慰地笑了笑：“好孩子。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你的优势不在于修为，而在于智谋和那株青纹藤。只要善用这两点，必能化险为夷。”

墨衍重重地点了点头：“弟子谨记长老教诲。”

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大比的细节，陈玄长老便起身离开了。墨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深处，握紧了手中的清心符。月光透过竹叶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眼中的决心和警惕。

他知道，明天的外门大比将是一场硬仗，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离火、青纹藤、清心符，还有苏婉儿和陈玄长老的支持，这些都是他的底牌。无论赵长老和王浩有什么阴谋诡计，他都有信心应对。

墨衍深吸一口气，转身向杂役房走去。竹林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竹叶清香，却吹不散空气中的紧张与杀机。他知道，这场较量不仅关乎外门大比的名次，更关乎能否揭露赵长老的真面目，为墨家复仇迈出重要一步。

腕间的青纹藤轻轻颤动，像是在为他加油鼓劲。墨衍低头看了一眼灵植，藤身的银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与控火鼎内的离火遥相呼应。他知道，这株与他共生的灵植，将是他明天最可靠的伙伴。

夜渐渐深了，青云宗沉浸在寂静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弟子的脚步声，提醒着人们这里并非世外桃源。墨衍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的脑海中一遍遍推演着明天的比试，寻找着可能出现的破绽和应对之策。

左掌的黑斑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浅浅的疤痕，像是一枚勋章，见证着他在废丹房的这段经历。墨衍轻轻抚摸着疤痕，能感觉到离火的余温还残留在那里，与青纹藤的力量相互交融，形成一种新的平衡。

“赵长老，王浩，还有血刃堂……”墨衍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明天，就让我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他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杂念抛开，开始运转《九劫逆天经》。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游走，滋养着刚刚突破的境界，也滋养着与他血脉相连的青纹藤。墨衍知道，只有保持最佳状态，才能在明天的大比中胜出。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给杂役房镀上了一层银辉。墨衍的呼吸渐渐平稳，进入了深层次的修炼状态。在他腕间，青纹藤的银纹与骨骼上的黑色纹路同步闪烁，像是两颗相互呼应的星辰，预示着一场即将在青云宗外门掀起的风暴。

外门大比的钟声，即将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