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咖啡”与挽联
清晨八点十分，阳光冷硬地切割着顾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皮革混合的、一丝不苟的气味，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出风口微弱的嗡鸣。我，苏晚晚，端着一杯还冒着可疑热气的咖啡，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精致人偶，踩着细高跟，一步一挪地靠近那张能当镜面用的红木办公桌。
桌后的男人，顾言深。日光勾勒出他过于优越的侧脸线条，下颌紧绷，薄唇抿成一道没什么温度的直线。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裹着他宽阔的肩膀，每一粒扣子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熟人最好也滚远点”的冷硬气场。
很好，很霸总。很符合他那即将被我疯狂拉低的幸福指数。
【滴！每日任务发布：目标人物顾言深，幸福值检测中……当前幸福值：65（心情平稳）。请宿主在十分钟内，采取有效行动，使其幸福值下降至少1点。任务失败惩罚：电击体验（轻度）。】
脑海里，那个自称“恶毒女配逆袭系统001”的玩意儿，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准时播报。这声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凿进我试图平静的神经末梢。
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想把咖啡直接泼到他头顶的冲动——不行，那太直接，不符合我“表面痴情实则暗戳戳搞事”的女配人设。原主苏晚晚可是个能把“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演得感天动地的狠角色。
“言深哥哥，”我掐着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像掺了十斤蜜糖，甜得发齁，“工作这么辛苦，喝杯咖啡提提神吧？我特意给你泡的。”
我脸上堆砌着原主标志性的、带着点怯懦又无比痴迷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将那杯散发着奇特草本苦涩气味的“特调咖啡”放在他手边。杯底接触光洁桌面，发出轻微的一声“咔哒”。
顾言深终于抬起了眼皮。
那双眼睛，颜色很深，像冬日结冰的深潭，没什么情绪地扫过咖啡杯，又落在我脸上。那目光没什么温度，带着审视，似乎想穿透我这副精心伪装的皮囊，看清里面那个正疯狂吐槽的灵魂。
‘系统你大爷！’我在心里疯狂尖叫，‘你确定这玩意儿有效？他看起来根本没反应啊！还有，这中药味浓得能熏死一头牛，他鼻子是摆设吗？’
【宿主专注度不足，请立刻执行干扰任务。】系统冷冰冰地提醒，【倒计时：8分47秒。】
干扰任务？我灵光一闪。视线扫过他摊开的文件——一份企划案，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我记得原剧情里，他为了这份东西熬了通宵，今天要在董事会上做重点汇报。
“言深哥哥，这份企划……”我故作天真地伸出手指，指尖状似无意地划过文件标题下方标注的“核心数据预测”那一栏，“这个增长率，是不是……太保守了点呀？”我歪着头，眨巴着眼，努力模仿原主那种“我只是单纯好奇”的表情。
顾言深握着钢笔的修长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眼，目光沉沉地锁住我，那潭冰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是诧异？还是被蠢到的不耐烦？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内心的小人疯狂挥舞拳头，‘质疑他！质疑他的商业判断！质疑他熬通宵的心血！让他不爽！让他觉得我是个只会拖后腿的草包！幸福值给我降！’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单调的送风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滴！检测到目标人物顾言深幸福值波动：+1。当前幸福值：66。请宿主注意方式方法。】
脑海里响起的提示音，像一盆冰水混合物，兜头浇下。
+1？！？！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差点当场裂开。什么情况？我给他送“毒药”，质疑他的专业能力，他居然还……开心了？！顾言深你脑子是不是真的被门夹过？！
巨大的荒谬感和挫败感瞬间淹没了我。端着咖啡盘的手指猛地一颤，指尖传来滚烫的触感——那杯精心炮制的“中药咖啡”，杯口一歪，深褐色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精准无比地泼洒在顾言深那件一看就贵得离谱的深灰色高定西装前襟上！
黏糊糊、散发着浓烈苦味的液体迅速洇开，深色的水渍在他平整的布料上蔓延，像一幅诡异的抽象画。
“啊！”我短促地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抓桌上的纸巾盒。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物理攻击！这算工伤吗？他会不会直接把我从顶楼扔下去？！
顾言深猛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办公室里本就稀薄的空气似乎被彻底抽空。他低头看着自己狼藉一片的前襟，又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我惊慌失措的脸上。那眼神极其复杂，冰层下仿佛有暗流汹涌，翻滚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我无法解读的、更深沉的东西。
【滴！检测到目标人物顾言深幸福值波动：-3！当前幸福值：63！宿主任务完成！奖励：生命值+1小时。】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在我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响起。
任务……完成了？
我捏着纸巾盒，僵在原地，看着顾言深西装上那片不断扩大的深色污渍，和他那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其他什么情绪的眼神，第一次对这个“降低幸福值”的任务，产生了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
三个月，整整九十天。
在系统“生命倒计时”的冰冷鞭策下，我，苏晚晚，在孜孜不倦给顾言深添堵的道路上，已经进化成了一个熟练工。恐惧和求生欲，是世间最强大的催化剂。
顾氏集团总部，最高规格的董事会议厅。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光可鉴人，空气里漂浮着顶级雪茄的淡香和无声的硝烟。顾言深站在主位前方巨大的投影屏幕旁，身姿挺拔如松，正用他那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剖析着最新季度海外并购的整合方案。屏幕上复杂的数据流和结构图随着他指尖的滑动变换，每一个决策点都清晰有力，逻辑缜密，引得在座那些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们频频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
他正处于绝对的掌控时刻，周身的气场强大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我甚至能想象系统此刻的提示音：【目标人物顾言深幸福值：68（事业顺利，掌控感强）】。
‘呵，掌控感？’我坐在长桌末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端起面前的冰水抿了一口，压下嘴角一丝狡黠的弧度。藏在桌下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划。
下一刻，屏幕上那张展示着“第一阶段整合关键时间节点”的PPT，“唰”地一下，毫无预兆地跳到了最后一张写着“谢谢聆听”的空白页。
整个会议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所有的目光，从赞许变成了愕然，齐刷刷地聚焦到顾言深身上。
顾言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握着激光笔的手指停在半空，深邃的眼底清晰地掠过一丝被打断思路的错愕。他迅速看向操作台旁的技术助理。年轻的助理小哥脸都白了，手指在键盘上慌乱地敲击，汗珠顺着额角滚落，但屏幕顽固地定格在那张刺眼的空白页上。
【滴！目标人物顾言深幸福值波动：-1.5。当前幸福值：66.5。】
冰冷的电子音在我脑中响起，带着一丝嘉奖的意味。
顾言深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全场。当那锐利的视线掠过我这片角落时，我立刻低下头，装作被水呛到，捂着嘴小声咳嗽，肩膀微微耸动，完美诠释了一个“被突发状况吓到不知所措”的小透明形象。
他看了我两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沉稳地开口，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技术故障，助理马上处理。我们继续，时间节点如下……”他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开始口述那些复杂的时间表。
会议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继续进行。虽然顾言深凭借强大的控场能力稳住了局面，但那股流畅无阻、掌控一切的气场，终究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
顾氏集团成立三十周年庆典。水晶灯的光芒璀璨夺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舒缓的弦乐流淌在装饰奢华的大厅里。顾言深作为绝对的主角，正被一群商界名流和媒体记者簇拥在中心。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手里端着香槟，唇边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胜利者的微笑，从容应对着各方的恭维和闪光灯。这是属于他的高光时刻。
【目标人物顾言深幸福值：70（事业巅峰，众星捧月）。】系统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丧钟一样敲在我心上。
‘众星捧月？’我隐在一根巨大的罗马柱后面，远远望着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无声地冷笑。我抬手，对着蓝牙耳机低语：“行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庆典大厅那扇厚重的、镶着金边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不是侍者，不是宾客。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最普通快递制服的小哥。他怀里抱着一个巨大无比、无比扎眼的花圈。不是庆祝用的花篮，是完完全全、货真价实的——丧葬用菊花花圈！
硕大的白色和黄色菊花簇拥着，散发着浓烈到有些刺鼻的花香。更绝的是，花圈正中央，垂落着两条长长的、惨白的挽联。
左边写着：英年早逝，天妒英才。
右边写着：沉痛悼念顾言深先生千古。
落款处，一行小字清晰可见：痛失知音人，苏晚晚敬挽。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悠扬的弦乐声突兀地中断。所有交谈声、碰杯声、快门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数百道目光，从错愕、茫然，到震惊、难以置信，最后齐刷刷地钉在那个巨大的花圈上，钉在挽联上那刺目的“顾言深千古”上，然后，又齐刷刷地转向我这个“敬挽者”。
死寂。绝对的死寂。空气像是凝固的果冻，沉重得让人窒息。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撞击着耳膜。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精准地捕捉到漩涡中心的那个人。
顾言深脸上的微笑彻底消失了。他手中那杯香槟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缓慢地滑落。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无误地锁定在我身上。那眼神里翻滚的情绪太过复杂，有滔天的怒火，有荒谬绝伦的不可置信，有被当众羞辱的森然寒意，甚至……还有一丝极快闪过的、难以形容的探究？
他周身那股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第一次，在我面前，被这荒唐到极致的一幕，冲击得摇摇欲坠。
快递小哥似乎被这阵仗吓傻了，抱着花圈僵在原地，像个误入狼群的羔羊。保安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铁青地冲上前，粗暴地夺过花圈，连推带搡地把人往外赶。骚动声、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苏晚晚？她疯了吗？”
“这……这是诅咒顾总死？”
“太恶毒了！简直丧心病狂！”
“顾总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滴！滴！滴！】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急促，带着一种近乎欢快的节奏，【检测到目标人物顾言深受到强烈精神冲击！幸福值急剧下降！-5！-8！-12！当前幸福值：58！创历史新低！恭喜宿主获得阶段性大成功！奖励：生命值+48小时！】
48小时！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我的神经！值了！太值了！顾言深，让你幸福值高！让你众星捧月！菊花花圈，你值得拥有！
我强忍着几乎要咧到耳根的笑容，趁着混乱，像一尾滑溜的鱼，迅速转身，朝着远离风暴中心的安全通道溜去。身后，那道冰冷刺骨、仿佛要将我凌迟的目光，如芒在背。
***
推开厚重的消防通道门，里面是与外面庆典大厅截然不同的世界。声浪、灯光、香水味瞬间被隔绝。只有头顶一盏光线惨白的应急灯，幽幽地亮着，照亮盘旋而下的粗糙水泥楼梯和冰冷的金属扶手。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建筑本身特有的、微凉的混凝土气息。
死里逃生的狂喜还在血管里奔涌，我几乎是蹦跳着往下走了两级台阶，嘴里忍不住哼起不成调的欢快小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呵。”
一声低沉、短促、带着刺骨寒意的冷笑，毫无征兆地从我头顶上方响起。
那声音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我的脊椎。我浑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凉透了，哼唱声卡死在喉咙里。我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顾言深。
他就站在我上方半层楼的转角平台上，高大的身躯斜倚着冰冷的灰色水泥墙。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从他头顶斜斜打下，在他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下投下浓重的阴影，让那张俊美得近乎凌厉的脸庞看起来格外阴沉。他微微低着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隔着几级台阶的距离，沉沉地、牢牢地锁定了我。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但领结扯开了，随意地挂在颈间，昂贵的布料也起了些微褶皱，透着一股与这冰冷环境格格不入的颓靡。然而，那股迫人的、属于猎食者的强大气场，却在这狭窄闭塞的空间里被压缩得更加凝实，沉甸甸地压下来，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跑！
这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我的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猛地转身就想往楼下冲！
“站住。”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明显的起伏，却像带着无形的冰刺，瞬间钉住了我的脚步。那是一种久居上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的脚像被灌了铅，死死地钉在台阶上，动弹不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脚步声响起。不疾不徐，沉稳有力。一级，一级，踩在粗糙的水泥台阶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回响，在这死寂的通道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
我僵硬地转过身，强迫自己面对他。
他走了下来，在我面前站定。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庆典上的高级香水和……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菊花气味。阴影完全笼罩了我，属于男性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微微俯身，一手撑在我耳侧的冰冷墙壁上，将我彻底困在他与粗糙的水泥墙之间。那是一个极具掌控意味的姿势，壁咚，却毫无浪漫可言，只有令人窒息的危险。
我被迫仰起头，撞进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里面翻涌着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压抑到极致的怒火，被反复挑衅的冰冷，以及一种……深沉的、让我头皮发麻的探究。
“苏晚晚，”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灼人的热度，几乎烫伤我的耳廓，“三个月。”
他顿了顿，薄唇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整整三个月。你往我的咖啡里加‘十全大补’中药，苦得我怀疑人生。”
“你在董事会上，精准地给我制造技术‘意外’，打断我的汇报。”
“今天……”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冰碴，“你甚至……找人给我送花圈？还‘顾总千古’？嗯？”
最后一个上扬的尾音，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浓重的荒谬感，狠狠砸在我的神经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系统疯狂的警报在尖锐鸣响：【警告！警告！目标人物情绪极度不稳！危险等级：高！请宿主立刻采取避险措施！】避险？我他妈往哪避？！
我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手指死死抠住背后粗糙冰冷的墙面，指尖传来阵阵刺痛，试图汲取一丝可怜的支撑。呼吸急促而浅薄，脸颊因为极度的紧张和缺氧开始发烫。我想解释，想求饶，想尖叫，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越靠越近。
就在我几乎要被他的怒火和迫近的男性气息彻底吞噬时，我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他靠近我这一侧的耳廓……
竟然……透着一层极其可疑的、薄薄的绯红？
那抹红色，与他此刻周身散发的、恨不得把我撕碎的冰冷怒意，形成了无比诡异、无比割裂的对比。
我彻底懵了。大脑CPU完全过载，火花四溅，一片焦糊味。这什么情况？气的？气的耳朵会红成这样？还是……这消防通道太热了？
就在我思维彻底宕机的瞬间，顾言深再次开口了。
他微微低下头，薄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尖，灼热的气息拂过我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近乎磨砺的沙哑，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我的耳膜：
“苏晚晚，你——”
“——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轰——！”
仿佛一颗炸弹在脑子里炸开，震得我魂飞天外。
我脑内瞬间被巨大的、加粗的、闪烁红光的弹幕疯狂刷屏：
“卧槽？！！”
“他刚才说什么？？？”
“引起了什么？？？”
“注意？？？”
“顾言深你他妈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大病啊？！！”
“救命！系统！系统爸爸！救命啊——！！！”
我像个被雷劈中的傻子，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在意识深处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系统！！！救命！！！他他他……他好像真的有那个大病！！！快给我分析他是不是脑回路短路了！！！】
【滴。】系统那永远冷静、永远置身事外的电子音，在我一片混乱的脑海里，清晰无比地响起。
【检测到目标人物顾言深幸福值波动：+10。当前幸福值：68。】
【请宿主再接再厉。】
冰冷的电子音落下，如同最后的审判。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暗流，看着他耳尖那抹尚未
褪去的、该死的红晕……
再接……再厉？
世界，在我眼前，彻底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