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必相逢 （五）又动了手
张为民跑完了一趟春运临客，回到家后，仍然是一头雾水。在回程的途中，他就在思考，母亲突然打的那个电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母亲在外面听到了妻子的什么传言了吗？张为民还记得几个月前自己的师弟跟他说的那个事情，后来他询问妻子，妻子也向他解释了。所以，从此后他也没放到心上。常言说，苍蝇只叮有缝的蛋。从自己和妻子的婚姻状况以及妻子的职业和人品考虑，张为民自信应该是无隙可钻的。但自己的母亲的话又不能不信，张为民甚至有点后悔了，为什么自己不更多一些的去关注自己的妻子。
而到家后，他看到常丽的表情也怪怪的，张为民不好直接问她，就借口去看静静，骑着摩托车到父母家那去了。静静看到爸爸，很高兴，欢叫着向他扑来。张为民把她抱起来，女儿说：“爸爸，你怎么到今天才回来呀。我好想你啊。我们回家吧。”张为民说：“好的，宝贝，你妈妈就是让我来接你的。”听到张为民说到自己的妈妈，静静的小嘴突然厥了起来：“那天奶奶拉着我回家拿漫画，到了家门口，她把门都开了，突然又不让我进了，说要带我找爸爸。我以为你那天就回来了呢！”张为民感到非常奇怪，母亲都把自己家的门打开了，为什么又不让静静进了呢？静静又说：“我还听到妈妈在里面哭呢！可奶奶就是不让我进。”张为民正想问静静她妈妈为什么哭，母亲走了过来，她赶紧呵斥静静说：“小丫头不懂，别乱说！”她把张为民拉进了卧室，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唉，既然都打电话跟你说了，索性都告诉你吧！瞒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呀。”母亲就把头天在张为民家听到的情形说了一遍。张为民说：“你又没看到，你怎么就确定是常丽是和另外一个男人呢！”母亲气的直跺脚：“我的糊涂的儿啊，你当你妈妈是孩子还是白痴啊！那种情况我也分辨不出来吗。我是不想亲眼看到那无耻龌龊的场面，也不愿意让年幼的静静受伤，所以才没进去啊。”张为民非常难堪，一时愣在那里。他不太相信妻子常丽会做出那种事情，但是自己的母亲会骗自己吗？还有刚才静静说的话，从侧面也印证了母亲说的事实。张为民揪着自己的头发，想了想，说：“妈，那孩子还放你这吧，我回去把这个事情问个清楚！孩子这边，你也别跟她说这些事。”母亲说：“我当然知道啊。你和她好好谈谈吧，如果她能够认识错误，回头是岸，你们还是不要闹僵，为了孩子考虑啊！”张为民说：“好，我知道。”
晚上，张为民就在父母那里随便吃了一点，他也没给常丽打电话。一家四口，这顿饭吃的异常沉闷。静静很不满意，本来，她以为爸爸回来了，就可以带她回家了，结果爸爸说，还让她在爷爷家住上一晚。她的小嘴撅的高高的，同时也有点害怕。因为她感觉到，这几天，妈妈，爸爸，爷爷，奶奶跟平常好像都不一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她单纯的小脑袋怎么也猜不到大人的世界有多么的复杂。吃过晚饭后，张为民骑着车回到了家。可刚一进家门，屁股还没挨上凳子呢，常丽却气呼呼的，把一叠移动公司打印的通话与信息记录递给了他。张为民一看，心里基本就明白了。因为上面大都是自己发给葛晓芸的信息记录。张为民心想：常丽也学出来了，自己还没问她那是怎么回事呢，她倒来个先下手为强了！常丽恨恨的说：“你说你这算什么？和我，你一个月发几条信息？对一个离婚的女人，你却发了这么多。你的心，到底在哪呢？”张为民说：“我跟你说过的，我跟她最多只算兄妹关系，难道朋友之间，兄妹之间，就不能发发信息聊聊天吗！”常丽说：“哼，鬼才相信你们之间是什么兄妹关系！都说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谊，你敢说，你对她没有特殊的感情吗？”张为民说：“但我毕竟和她什么也没发生！”他提高了嗓门，一股怒气顿时升腾起来，堆积在胸口和喉咙之间，让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但你都干了什么！你给我说说看，前天下午，你到底在家里干了些什么？”常丽说：“干什么，什么也没干！谁看到我干什么了！”张为民唬她说：“可是有邻居说看到一个男人进了我们的家！”常丽说：“哦。这是我们学校的赵老师，也算我的师弟。他是到我们家给我送周末儿童音乐节门票的。票还在抽屉里呢，不信你看！”张为民痛苦的拧紧了眉头，心中不祥的预感已印证为现实。果然又是那个男人。张为民说：“不需要再解释了，一切都很明白了。你说，怎么办吧！”常丽说：“你明白什么？”张为民怒吼：“还在狡辩！连我妈都看到你们两个狗男女在干什么了，难道非要她把你们当场捉奸吗！静静还听到你在哭呢？你说，你哭什么，那是抑制不住兴奋，在叫吧！？”张为民的脸涨的通红，他的手甚至也因为情绪异常激动而颤抖了起来。常丽吓坏了，她拽着张为民的胳膊说：”为民，我错了，我错了！可是当时，我是身不由已啊。我的心并没有出轨，没有出轨！”“身不由己？”，张为民一听，更加生气，他啪的一巴掌打在常丽的脸上，大吼了一句“无耻！”结婚这么多年来，张为民和常丽从来没动过手，甚至红着脸争吵的机会都没有。两人人虽然说没有多么浓烈深挚的感情，但还算是相敬如宾的典范。这是张为民第一次打常丽。常丽也惊呆了，她捂着自己的脸，眼神异常痛苦。过了一会，她木然的站了起来，走向卧室。然后她又走了出来，把一张离婚协议书扔在了张为民的面前。
张为民万万没想到常丽还有这一手，看来她是做好准备的。常丽说：“是的，我是出轨了。如果你忍受不了，我们就离婚吧！离婚协议我已经写好了，你要没意见的话，签字就行了！”张为民没想到常丽竟然会这么绝，他用气的发抖的手拿起那张离婚协议，大致的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写道：夫妻二人因感情破裂协议离婚，夫妻共有财产一家一半。房子归常丽所有，常丽补偿房产一半价款给张为民。孩子静静归常丽抚养，张为民每月支付抚养费600元。张为民把协议往桌子上一拍，说：“不可能！孩子怎么能给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抚养！”常丽也生气了：“别说那么难听！什么奸夫淫妇。人家比你爱我深的多。再说，我们俩个都是老师，从教育的角度来说，静静给我抚养，对孩子有利！”常丽想起，前天下午，赵明平临走的时候，跟她说的话，赵明平说，师姐莫担心。大不了你跟姐夫离婚。你离婚了我娶你。你把静静带过来，我保证比他爹对他更好。常丽后来心想，这个事情可能是要瞒不住了，干脆先把离婚协议写好，如果张为民知道了，执意要离婚，就按照协议上办。
此刻，张为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但感受最多的却是痛苦，这种浓烈的滋味让他这个自认为坚强的人几欲掉泪。变化来的太快，让他猝不及防。本来他感叹葛晓芸的生活变故太大，太快，没想到，很快的，这种变故就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这两个人看来早就有了关系，并且是预谋已久的，不然常丽怎么会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呢？说实话，从内心里讲，张为民绝对不想离婚。他从来没想过离婚的事，潜意识里，他认为，离婚，那只会是别人的事情，跟他沾不上边的。他是个安于现状，得过且过的人。觉得目前的生活状态还是不错的。虽然自己做乘警工作要辛苦一些，但是在永埠市这个内地不发达的三线小城，收入也还算是可观，养家糊口绰绰有余。父母，岳父母身体都还算是健康，女儿静静聪明可爱。妻子又是个老师，工作稳定，教育方面对孩子也有利。然而一旦离婚，很多东西都将被打破，被毁掉。而最受伤害的要算女儿，因为离婚最大的受害者是孩子。葛晓芸离婚之前，张为民还认真的劝过她，张为民说，如果田军和周燕能够适可而止，劝葛晓芸还是原谅和容忍田军，尽量不要分手。可很快，这样的选择竟然摆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常丽还在反被动为主动，逼着自己表态。张为民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把离婚协议扔给常丽，痛苦的说：“这件事情，我们还是冷静冷静再说吧！”
张为民后来就一心想见见这个赵明平，他想看看常丽的这个师弟到底是什么货色，到底有什么魅力，为什么常丽会委身于他。他向常丽索要赵明平的电话，被常丽拒绝了。后来张为民只好通过师弟，从他妈妈那里拿到了赵明平的手机号码。张为民心想贸然到学校里去找赵毕竟不好，容易家丑外扬。还是把他约出来最好。张为民考虑了很久，拨通了赵明平的电话：“请问你是赵老师吗？”“是的，我是。你是哪位？”“我是张为民！”对方一时愣住了，僵了一会没说话，然后问道：“我知道你。你说，有什么事？”张为民说：“打电话就是想约你出来谈谈，不想让你在学校里丢脸！”对方尴尬的支吾了几句，然后竟然很爽快的答道：“行，你说个地，我马上过来！”
两人约好在市中心畅湖公园的假山旁见面。那里离常丽和赵明平的学校也近。本来，张为民是不想动手的，他的一生，因为动手已经吃过两次大亏了。张为民也能认识到，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是你情我愿，谁也怨不了谁。可是，他想到一个男人，竟然能勾引有夫之妇，还能跑到女方的家里面去干那样的龌龊之事，让一个老人无地自容，让一个孩子无辜受害。这真是道德败坏，愧为师表！所以，当赵明平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站在他跟前，刚刚介绍说：“你好，我姓赵！”张为民二话没说，一拳就砸了过去。赵明平没有还手，血从他的鼻子里流了出来，但他定定的看着张为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他们两个约见面的地点也真得很巧，就是常丽被赵明平强吻的那个公园。不过幸好张为民不知道那次事情，否则赵明平今天会被打的半死。这也是在一大丛竹子和一座假山的后面，旁边的人很难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看到赵明平并没有反悔和害怕，反而是挑战一样的盯着自己，张为民想想更加来气，他又是一拳，赵明平的眉骨上的皮裂开了，又一股殷红的血从脸颊上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