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寺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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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送你C位出道

“等等……”大袖一挥,一声喝令,及时制止了钱氏的找死行为。

一位白衣翩翩的中年人出现了。

男子梳着整齐墨色的发髻,一拢玄色的蜡色领口微微敞开,金边镶嵌的长靴,腰间朱红色的飘带,上挂着晶莹剔透的白玉,坠下的米色流苏轻轻摇晃着,五官端正,气度不凡,只是多情的桃花眼却出卖了他的风流成性,缱绻中带着一丝温柔,却又不过分的多。

颜非迟不用想都明白,这位大概就是可爱可敬可怕的父亲大人了吧?

她赶紧学着弱柳扶风的林妹妹,倾入纳兰韫的怀中,不知道从哪掏出的帕子,梨花带雨地向他哭诉道:“爹,她们辱骂我的母亲,还要把我放到木板上狠狠打上三十大板”。

纳兰韫本就对几个妇人在后院争吵继承权的事耿耿于怀,想着回来再找她们算账,但一听自己的女儿竟然提前从战场回归,激动地恨不得快马加鞭,立即赶到家中,但没想到的是,刚跨进后院竟看到她们毒打自己最宠爱的女儿的一幕,更是把气都撒到她们的身上。

“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几个墙头草心中大惊,连钱氏也吃惊了,说好的主上明日午时回来呢!莫不是有加紧的事,是陛下让主上提早一天回来处理政事的?

她们自然不会想到,是颜非迟的卖力演出让纳兰韫提早回来的,目的就是想看到她们一个个惊慌的表情。

她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就甘心让几个妇人责打,颜非迟不是软柿子,早就替自己着想好了,纳兰韫格外宠爱这个女儿,要是知道家庭矛盾闹到了这种局面的话,恐怕会龙颜大怒吧!

正是掐准了时辰,颜非迟才会任由她们互撕,何况钱氏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一场大戏就开始了。

那几个妇人的鬼算盘却在颜非迟筹谋中,连忙支支吾吾指着钱氏一人,异口同声道:“是夫人想借机除掉公子,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钱氏不可置信地转向几个凑到一旁的妇人,像是吃了黄莲的哑巴,有口说不出。

“不是你们……口口声声跟我保证,出了事会负责的吗?”

“我们可没说过,是你一厢情愿”。

几个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纳兰韫蹙眉,不耐烦地说:“吵够了没有?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几人也开始慌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看戏的颜非迟一脸得意坐在落花亭,津津有味地剥着瓜子,笑得极为天真无邪。

突然,从花簇中钻出一个极美丽动人的良人,她手执丹青浸染的远山,屏风上绣着娇媚艳丽的牡丹花,娇好的面容白皙细腻,描着淡淡的柳叶眉,唇不点朱丹而红润十足,瀑布一般的长发,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平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拜见主上”。

她的声音出奇的好听,犹如泠泠的冰泉,落入极致,荡出浅浅的涟漪。

她便是纳兰韫的二房——宁氏。

颜非迟一瞧救兵来了,站起来,扔掉手中的瓜子壳,悠闲自得地看着宁氏的行动。

她冷冷地勾起唇角,若有深意地瞥向宁氏,宁氏楞了一秒,且脸色白了几分,似乎记得自己承诺的承诺,点头笑意迎向纳兰韫,道:“主上,她们这是……”

纳兰韫正想合理选个继承人,让宁氏管理家务倒也不错,她温文儒雅,高雅端庄,叫出的儿子必定也能大器,倒不如借这个机会让他继承家业。

于是轻咳了几声,向众人宣布这个消息:“从今日起,慈溪将代表我处理后院的事情,不管发生任何事,她的权利永远代表我的吩咐,你们可都听懂了?”

钱氏的指甲陷进手掌心,恨意一闪即逝,心有不甘地咬牙切齿道:“是……”

待钱氏和几房夫人走后,纳兰韫终没有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摁着颜非迟转了几个圈,问道:“浅儿,你有没有受伤?”

颜非迟被转的有点晕乎乎的,勉强扯了扯嘴角:“爹,我没…事儿!”

纳兰韫握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很愤怒的样子:“浅儿,如今她们这么对你,我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纳兰韫话音一转,又把话题落到颜非迟身上来:“浅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为父你回来了呢?”

颜非迟扶额,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事说来话长……”

“浅儿啊!为父这次辞官回家,正好有时间陪你们了,浅儿你刚从战场回归想必一定很累吧,今晚一家人吃个团圆饭,慈溪,你也一起来吧!”

宁慈溪听到辞官二字,顿时皱起好看的眉,思索了片刻,又平展了眉。

颜非迟只是有些小疑惑,她不明白宁慈溪为什么会为自己解围,难道她们是母女?但看样子,宁慈溪眼中又有一种特别的疏离,说不出那时因为什么产生的。

颜非迟真想送她C位出道。

宁慈溪确实帮了她不少的忙,要是私下感谢的话,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饭桌上,纳兰韫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废话,宁慈溪猜中了她的心思,冷冷吃过一餐久别重逢的饭局,待到饭后,各自歇脚时,宁慈溪才拉着颜非迟去萱草堂旁边的亭子散散心。

说的好听是散心,其实是解答颜非迟的疑惑。

颜非迟本想套她的花,宁慈溪此时却变得坦荡起来,让颜非迟打消了这个念头。

“浅儿,有什么问题就问姨娘吧!”

颜非迟反而敞开心扉,也由此进入第一个话题:“姨娘,您与我母亲可熟悉?”

宁慈溪倒是不敢作假,往事像倒带回忆录般重叠,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她说的那样云淡风轻,颜非迟从中却听出了真相。

“你母亲当初是桃花阁最有名的歌姬,我与她自小交好,你爹当初对她一见钟情,决心要娶她为妻,长期与家族对抗,最后我们俩一起嫁给了你爹,那时候嫁进纳兰府就怀有身孕,后来,她因生你难产而死,我对不起她的嘱托,没好好照顾你,还让你上了战场……”

宁慈溪不忍再说下去,那时小小的纳兰浅懵懂无知,不懂母亲的良苦用心,在被迫认做义女后,就气势汹汹地上了战场。

不理解纯属正常,其实颜非迟觉得宁慈溪也没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毕竟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人不应该眷恋过去,而应该向前看,看看远方的风景,总这样回忆人生也没什么意义。

颜非迟又循环渐进地问:“那时您在园子里那样看我,我是否与我母亲长得相似?”

宁慈溪不竟感叹起时光来:“是啊!起初你的眉眼还只是与你的母亲相似,不知是我老眼昏花还是怎地,越发觉得你就是花卿了”。

“花卿,是我母亲的名字?”

宁慈溪点点头。

颜非迟的唇角扬起,顿了顿,笑道:“花卿,这名字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