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照片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再见到如此类似的照片。
那是我在南山回北陵的火车上,需要在列车上度过三天两夜的我为自己安排了一个比较舒适的软座,至于软卧是定不到的,时至国庆前夕,又是一年一度的‘团圆节’。故此出家旅游或是异乡归客早就让这不算阔朗的车箱挤满了。
人潮中,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有伴的人操着老家话三三两两的闲聊着。因旅途刚开始,还并未有人因此觉得累,可以从那些站着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希冀与期盼,而那些没有伴的独客自顾自的玩着手机,也不担心手机没电,甚至有时还会将手机举的老高,自己站起!身来拿着这茫茫人潮当做背景拍几张自拍照,来表示对旅程的“满意”。
那是第二日的凌晨,列车在横跨南北的铁路线上堪堪走过一半,这一半的行程便已有许多的旅客抵达了故里,遂也没了开始的拥挤,只是这车上大多的人都已略显疲态,即便是我也不例外。手机因为需要通话所以保持着待机状态,而笔记本电脑早早地关了机,安静的‘睡’在了我的身旁。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两点多了。想要摆脱倦意的我轻轻的从位子上挪了出来,去公厕洗了吧脸。摆脱了刚才的迷离,我开始蹑手蹑脚的向自己的座位那走去,可就在我将抵达自己座位的时候,一张安安静静躺在走廊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张照片上有了不少的大脚印,庆幸的是上面的人物还算清晰可见。我把照片从地上捡了起来,仔细观摩起来。说真的拿着人家的照片看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照片却给我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自己也曾经经历过一样,可具体是不是经历过或者说梦到过我却想不起来了。
照片上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背景的样子,好像是在南山市的某个网咖的卡座。至于我为什么会晓得如此清晰,这也不难,毕竟南山的网咖装修基本大同小异,卡座包间,甚至就是那种网格电竞椅都是差不多的样子。
我常常深夜去那种地方寻找所谓的灵感,因为那里弥漫遍布着香烟点燃后产生的刺鼻气味,那种被我们称为‘尼苦丁’的气体,还有忙碌一天的人们因为网瘾而忽视洗澡留下的汗酸味,当然还有那些冒着风险跑出来通宵的‘郎朗学子’。
至于像照片上这样曼妙的女子,那基本上都是少的可怜,毕竟美女谁会深夜去网咖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各种气息混杂的这里却让我觉得异常真实,就像是白日的菜市场,因为几毛钱而撕破脸,破口大骂的泼皮亦是如此。
那女子此时正斜坐在男子的腿上,双手环抱着男子的颈部。透过照片上这对情侣的眼神,我看到了些许的爱意。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词‘妖精’,可总觉得拿‘妖精’来形容这个妙曼、美丽的女子总有些失了分寸,可此刻这形态我能想到的除了‘妖精’那便是‘猫’。
对,没错就是‘猫’。像一只温婉可人的‘猫’,此时这只‘猫’正温顺的带着情意的望着她的‘主人’,可不知为何我总能在这只‘猫’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幽怨与离愁。照片的右下角卡其色卡座相邻处有一个黑色的鼓鼓的包裹,不晓得是这俩人中的哪一个会离开吧,毕竟分别总是那种让人觉得难过的事。
就在这时,坐在我位子上的那个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女孩我见过,她貌似也是在南山站上的车,只是她是站票。而趁我不在的这短暂的时间里,她坐在了我的位子上,稍事休息。
只是我被走廊地板上的照片吸引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是她揪了揪我的衣袖,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盯了这照片半晌了。
“先生,您能把手中的照片还给我吗?”
“哦,这是你的。不好意思美女,给。”
我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她,这时才发现坐在我座位上的女孩子跟照片中的女孩竟然如此的像。或是因为她带着鸭舌帽的缘故,整个脸显得比照片上的更加消瘦,不过的是她的头发是齐肩中发,而照片上的女子是一头乌黑垂至腰间的长发。也就是凭这一点我能断定这俩人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毕竟哪个女孩子会轻易的舍去自己心爱的长发呢?
那女孩接过了照片,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上面的脚印,并将有些折了的角放在桌子上尝试用手肘将其压平,压了几次,徒劳无功,便将照片夹在了面前的书里。然后将书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她随身携带的暗棕色帆布包包里,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包包,那意思似乎在责备,为什么让自己的照片跑出去了一样。
“对不起,占了你的座位。”
那女孩做完这些就要起身,而我却同她表示不需要。当时的我也是想让自己的倦意消散一些,而站着的人是不会轻易睡着的。
“不用了,我看你站了许久,我也坐累了,你坐着吧。”
“谢谢。”
“不客气。”
站了不久,女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了身子,让我回去坐着。我摇了摇头,强忍着倦意,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竟鼓起胆子向她询问起照片的事。可能是那照片的熟悉感深深的困扰着我,毕竟我曾经也有一张类似于那张照片的照片,只是现在可能随着我的旅途奔波,不知飞哪去了。
“你坐吧,对了,你能讲讲那张照片的故事吗?”
那女孩犹豫了一番,皱起了眉头。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我不是那种喜欢勉强别人的人,只是喜欢听故事罢了。见她有些犹豫,也没打算再继续询问。
“哦,没。这只是我朋友的照片,这里面的故事,我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样,不如分开说说这两个人的事好了,如果你知晓的话。”
女孩点了点头,微笑向我示意。从她开口讲出照片上故事的那一刻,我的思绪仿佛跟着她讲的故事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