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缘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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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桃之华(中下)

小姑娘的手也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灼华向后退了退,一把年纪却也红了耳根。还从未同谁如此亲近过。

桃夭蹙起眉尖,“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就……有些不适应。”灼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桃夭手里握着筷子,眉头拧紧,“你不是也捏我的脸了吗?”

灼华:“……”小姑娘可能是以为他很喜欢捏脸这个动作吧。

灼华心里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快吃吧,要凉了。”

桃夭低下头,继续往嘴里塞东西。吃着吃着,她突然想到什么,嘴里还含糊不清:“我想吃红豆糕。”

“过会儿去买。”灼华看到她嘴角沾的点心碎屑,伸手用袖子替她擦下去。

“你真好。”圆圆的眼睛也笑弯了。

桃夭一直跟着灼华,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桃源了。

灼华也默许了桃夭一直跟着他。毕竟桃源里只有桃夭一个人,让人放不下心,跟着自己的话还能有个照应。虽然他一开始没想过要一直照顾桃夭,但是现在也挺不错的。

灼华是个散仙,需要他做的事不多,更多时候都是四处云游。自从身边多了桃夭之后,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人间。因为小姑娘真的很喜欢红豆糕。即便有各式各样的点心可以任她挑选,她还是最爱红豆糕。

如桃夭所说,她的外表变化不大。两个人相伴这几年,桃夭也就长了点个子,还不怎么明显。

青袅时常来灼华的殿府拜访,带着她做的好吃的,亦或者是酒。但是灼华一直对青袅客客气气的,不亲近,也不疏离。

每次青袅带过来的吃的,多数都进了桃夭的肚子。

桃夭双手捧着脸颊,仰头看着灼华,“青袅姐姐很喜欢你呢。”

灼华和她一起坐在殿门的石阶上,“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

“青袅姐姐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面有星星。”

“啊?”灼华不解。

桃夭解释道:“婆婆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看着他,眼睛里面会有星星的。”

灼华不懂她说的这些,他向后躺下,也不嫌有尘土。耳边听着小姑娘说:“你会娶青袅姐姐吗?”

灼华转头看她,“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东西?都是你婆婆教的?”

小姑娘乖乖点头。

灼华翘起唇角,耐心道:“我不会娶青袅仙子的。”

“为什么?”桃夭瞪大了眼睛。

灼华笑:“你婆婆一定是忘了告诉你,不是你喜欢一个人,你们就会在一起。要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才行。”

桃夭一知半解,不怎么明白。人情世故这些事,她都不懂。

“所以你不会娶青袅姐姐?”

“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

灼华对上桃夭那一双澄澈的眼眸,“暂时还没有喜欢的人。”

青袅喜欢灼华这件事,虽然不能算人尽皆知,但是多数人都是清楚的。只不过一直以来两个人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一直都是青袅在倒追。

自从灼华身边出现了小姑娘,难免会传出些谣言,一来二去就到了青袅耳边。也有人说,灼华就在等那个小姑娘长大。青袅自是不服,不相信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给比下去。

许是因为心里有了芥蒂,青袅对桃夭很不喜欢。每每看到灼华身后跟着那个小姑娘,她都觉得很碍眼。

桃夭单纯率真,她不会知道这些。整日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实为悠哉。

某日,灼华奉命赴宴,不方便带桃夭,只好把小姑娘一个人留下来。

“我今日回的可能晚一些,糕点都备好了,你自己吃吧。”灼华弯下腰,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

桃夭笑眯眯点头:“听说会有大桃子?”

“蟠桃啊。”灼华挑了挑眉,“等我回来给你带一个。”

“谢谢。”

灼华走了,殿内一片安静。桃夭不觉得有什么,一个人坐下,拿了块糕点吃。

过了一阵子,门口有脚步声,桃夭还以为是灼华回来了。一抬头,看见了青衫的女子,手中……握着把寒光凛冽的长剑。

“你是妖。”

灼华回到殿内的时候,敏锐察觉到了不对。殿内少了桃夭的气息,一片空寂。

“桃夭?”灼华四处寻了寻,不见人影。而他准备给桃夭的点心,并没有动过多少。地面上,有一丝……血?

桃夭并没有亲眷,她自己根本不认路,她能去哪儿?

灼华慌张从殿内出来,想要去寻桃夭。本来还有些因为酒意而醉,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冰凉。

那小姑娘是自己从桃源带出来的,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

灼华四处寻了一遍,不见桃夭踪影。时间愈久,他心里愈发着急,前所未有的慌乱。

等到灼华预备再回殿时,听到一阵吵嚷惊叫。他立刻奔着声源那处去。

一群衣装皎洁的神仙们,此刻面色都很惊乱。人群里的一抹红最为显眼。红衣人怀里抱着个粉裳的小姑娘,单手揽着。另一只手,手握一把长剑。

“大妖怪……?”

“这是怎么一回事?”

循着声音而来的一群神仙们都很茫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见惯了平常笑吟吟的大妖怪,此刻这个眸光冷厉的大妖怪让人觉得极为陌生。她周身散发的威压让人无法反抗。

她右手拿起剑,剑尖从地面指向一个人,一道银光的弧度。“青袅,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所有人都看向地面上的青袅仙子,此刻的模样极为狼狈。她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一个大妖怪,本打算驱离桃夭,如果桃夭不从,就地斩杀。然后抹去她的一切踪迹便是。

长剑泛着寒光,抵在青袅的脖颈上,只要青袅说错一个字,就很可能刺下去。

“她是妖。”青袅的声音都在打颤。

般若的眸子,从未这么冷过,她甚至嘴角挑起了三分笑:“所以,青袅仙子是想抹杀我的妖怪们吗?”她不辩解桃夭的身份,她只要护住桃夭。

顿了顿,她又说:“你是要,与我为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