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侍卫叶寻
“可查清楚府中杀人者是谁?”淳于括携亲信叶寻赶至蔺府,见蔺臣儒正收起账本,“你们父女俩是不是搬到淳于府安全些。”
蔺臣儒望向一袭棉麻黑衣的叶寻,想起深洲人最爱穿麻。
官家忌惮深洲间谍,你还敢聘请深洲人做护卫?淳于兄,你就仗着你媳妇是个人物。
淳于括倒也毫不客气,自顾自地坐在桌旁,倒了杯两杯茶,一杯自饮,一杯递给叶寻:“尝尝,这茶怕是唯有长京城首富我师父,以及第二富我蔺师弟处才可尝。我家泠儿家中门派虽在深洲境内,却从未与深洲朝堂有过半分瓜葛。”
“淳于兄,昨日府中嬷嬷被杀,恰是我与菀儿去了宫中,或许目的不在我二人。”蔺臣儒走到淳于括身旁,随手从一堆画卷中抽出将书异集上卷摊在桌上,“我想来人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这是什么。
卷轴。
看出来了,上面写了什么,有何珍贵,谁对这东西有目的?
“沉沉生菀儿前,提过皇城太后有一副卷轴,听说缺了上卷,一直在寻找。”蔺臣儒指了指卷轴背后的两个字“上卷”,“白衣道士送来后,我战战兢兢了十年,一直放在画堆中,本着最危险之地便是安全而可以忽视,我想如今,有人知道这东西在我处了。”
不知这卷轴有何珍贵处,只知沉沉之死,与这东西脱不了干系。
“你如何知晓,你看这卷轴轴心,”蔺臣儒提起毛笔沾了木轴心的紫色污迹,递给了叶寻,“叶寻乃五毒高手之一,可看出这是什么毒。”叶寻接过毛笔,看了看,闻了闻说道:“深洲灌兰香,苏沉长公主生菀儿、宸妃李瑶生莼公主薨,都是中的这一种毒。”
淳于兄,当年沉沉生下菀儿毒发身亡,咱师弟李璃找过我:“师兄,一年前我妹妹生莼儿也是中了灌兰香。官家的意思,廷狱司不得插手查宸妃之事。”
“你怀疑官家杀了沉长公主,只为你这卷轴?可你不也说了,卷轴是长公主去世后才被送来。”淳于括再斟一杯茶递给了蔺臣儒,“你是不是疯了,将完全无理由可言的事情联系起来。”
蔺臣儒接过茶盏,望了一眼窗外的蔺菀沉说:“我要回朝堂上。”
淳于括向菀沉招招手,将她唤了过去,摸摸她的头,看了一眼父亲,问:“菀沉听了多久了。”听了多久,不就是你俩故意让我听见,说我与宫里那位莼公主的母亲死去与官家有关,父亲又强扯书异集吗,蔺菀沉想。
“什么都没听到,爹爹我饿了。”菀沉可能使出了平生最好的演技,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望着父亲,又望望淳于括,并害怕地向那黑衣叶寻靠了过去,“大哥哥,你是谁啊?”
小家伙似乎很亲近你,父亲看着叶寻,我记得你也方才二十,可有婚配。
淳于括不解地看着蔺臣儒,听叶寻微微一笑开口说:“不曾婚配,孤家寡人,尚无余粮,难以成家。”菀沉看了看叶寻,大概是她这些年见到最好看的人了。平日府里的人都是老嬷嬷,淳于府上也是些不爱言语的小厮,好容易进宫一次,不是舍人就是各家乳臭未干的少爷。
“也罢,既然你已决心重回朝政,也是遂我意,我这便入宫与官家说,你既然选择回去,一切还以姜洲国事为重,恩怨怀疑切莫显露。”淳于括因太子势力单薄已想争取蔺臣儒良久,不论他如何不喜官家,终对太子无碍,“何时见见太子殿下,年已十六,天资聪慧,温润善良。”
蔺臣儒送淳于括和叶寻出去,细语道:“我虽入政,绝不要菀儿与宫中有瓜葛。”淳于括大笑,望了一眼远远看着他们的菀沉,为此你就强行扯她母亲之死与宫中有关,又刻意问叶寻是否婚配。
“即便没有叶寻,我也会为她寻个江湖人,不涉朝政,安稳一生。”蔺臣儒说,又打量叶寻一番,“当年沉沉贵为长公主,我在朝堂建功绩终以为自己配得上她了,又是什么结局。叶寻,带上自己爱的人,远离长京一生平淡反而安乐。”
叶寻忙跪地上,行了大礼:“郡主方十岁,只是个孩童,且金枝玉叶聪慧,日后理应与淳于大人家大公子……驸马爷,叶寻不敢妄想。”淳于括笑了笑,合着你蔺臣儒个老匹夫不让我儿子打你女儿主意,是这般想法。
“叶寻有一句说得对,蔺兄,菀沉尚小你今日又是提宫里险恶、又是忙着物色她的夫君,沉长公主如若尚在人世,会同意你这般做法吗?”
这……
让她安稳长大,起码十五岁,通些人事了自己抉择方才妥帖吧。
菀沉坐在房里看着父亲拿出来的书异集,除背面写有上卷两字,便是轴心有毒液处刻了书异集三个字。无字卷轴,还真符合修道之人捉摸不透的风格,又是白衣道士送来,原来就是让她一凡人帮他取下卷。难道,那白衣道士就是刑狱司的那位司长大人天礁山掌门的原生模样……
书逸突然出现站在菀沉对面,吓她半死,问道:“这就是掌门说的书异集?”她点点头。书逸拿起它看了看,嗅了嗅说:“我觉得它有一种熟悉感,就好像从前每天把它带在身边过。”菀沉望着她,姐,你只是个法器器灵,等会儿,你不会就是她的器灵吧?
“不是,我在天礁山都是住在掌门的倚天剑里,我是剑灵。如果我是书异集的卷灵,此刻它应该与我合二为一了。”书逸说。菀沉摸着脑袋想了想,有道理。况且书逸的名字有可能便是掌门喜欢这卷轴,特地打造了另外一样法器命名,掌门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书逸,掌门原来的样子是不是挺帅,穿一袭白衣?”菀沉又腆着脸问道,“是不是你们天礁山第一美男,就那种所有女弟子都迷恋他的。”书逸露出难得一见的不太知晓说,什么叫迷恋。
就是,他一出现,女弟子,或许还有男弟子,都一路疯狂追随,别人没有这个待遇,然后大家都争先给他送礼物送花那种。
书逸歪着脑袋像机器人卡机回忆起来……
“恭祝掌门师兄两百岁大寿,师兄你可一定要收下柳岸为您特地采的桃花一束!”束柳岸穿着半年不变的粉色衣裙挤到掌门身旁说,边说便眨晃眼睛,逼得掌门一脸嫌弃和惊恐。
五长老耍赖,说好了咱公平竞争,你却采了后山的千年桃花,我们这些礼物怎么能跟仙物比,周围的女弟子说道。
术莳隔了人群往里面吼道:“掌门师兄,这么多的孩子都给您送礼物,你可想好了第一份究竟收谁的!你要是收了五师妹的桃花,保不齐日后你那株千年桃花树就变千年秃树了。”
“师弟此言差矣,除了五师妹,谁敢靠近那棵桃树,也就五师妹天天捉弄守着桃树的倚天。”吕采站出来,对术莳说,“掌门师兄想接谁的礼物,就接谁的,不必考虑地位。”掌门呼了口气,是谁传的谣言说我接下的第一个礼物能带来好运的,柳岸,我一定会整个更厉害的法器器灵把我的小桃桃保护起来!
等菀沉看到书逸脑子一正,啊,不卡了,问道:“咋样,有没有。”
书逸疯狂点头,有的有的,掌门两百岁生辰时,天礁山所有人都特别积极准备礼物,谁都想第一个被掌门选中,五长老冒着生命危险去后山与守护灵打了一架,拿千年桃花作礼物呢。
两百岁还有这么大魅力,没跑了,自己刚出生见到的那白衣道士绝对就是掌门,突然还有点小心跳,不行,他现在是廷狱司爷爷,老人家还是要尊重的。
“对了,郡主,我刚进来前看到后门有个家伙在往里张望,我问他他就跑,被我打晕了,要不要告诉老爷。”书逸突然对菀沉说,“要是无缘无故打死一个人,天礁山会把我炼成丹药的。”
咱们先看看去,爹爹送世伯出去了。
宫墙内长乐殿中满院桃花,花边零落飘到一盏酒里,一只青葱般洁净的玉手将酒杯端起递给了一名金冠束发,身着金丝轻纱的少年。
“母亲,唤我来,何事。”少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