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机关

“没有下次了……我宁愿走回去。”车刚停下，雷德尔就跳下车去吐了，吉托二人还好，只是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而已。

穆迪拉拍了拍手，“驾驶这种老爷车看来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分清加油和刹车就行了。”

雷德尔暂停了呕吐，回过头幽怨地看着穆迪拉，“你不会……是第一次上路吧。”

“算是吧，虽然过程颠簸了点，路程崎岖了点，偶尔没踩对刹车，但咱这不是到地方了吗。”

“叮……，大脑雷达信号已接入。”头盔突然发声打断了雷德尔的调侃，他回过头，吉托已经在调试联络包了。只要有一台联络包正常连线中，他们四人的防护行动甲就会自动接入，可以通过联络包与远在基地的塞拉和基地人员沟通交流。一旦启动联络包，塞拉也可以将她感知到的地形以简略地形图的方式呈现在头盔上，并通过联络包感知周边的实时危险，要是形象一点说就有点像某些游戏里的小地图，只不过由于信号范围有限，并不能像游戏一样打开完整的地图纵览，只能显示身边的一小块。

所以，一旦丢失了联络包，就意味着探索者小队和基地彻底失联，如果只是遇到沙漠风暴还好，如果遇到白纸的集群攻击，那么生还的几率将直线下降，这也是为什么小队一次性配备两个联络包的原因。另外，小地图可以检测一些多层场景，及时发现可以探索的路线和任务目标，防止在目的地无意义的打圈。

“通话测试。可以听到我的声音吗？”塞拉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一时间雷德尔竟分不清楚是防护甲的机械音还是塞拉真的在说话。“可以听到。探索者小队已达到指定任务地点，现在是下午18点10分，请开始连线并探测周围地形、生物体数据。”穆迪拉开口回复，这也意味着任务的正式开始。

“好的，正在接入……”

塞拉的探测通常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从下车开始雷德尔一直没好好打量这里的环境。虽然在旧世界的地图信息上，这里应该是曾经的城镇，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的地形变化让他们很难看出这里曾经有座繁华的城镇。碎裂的横梁、冒出地面生锈的钢筋让人很难猜测在旧世界这是多高的一栋楼，可能挂满电子广告牌无数的白领进进出出，也可能只是某人家的一栋二楼别墅，一个孩子在里面牙牙学语，或者“沧海桑田”的感受不过如此吧，幸运的是雷德尔未曾见识过它的繁华，便不对它的破败有丝毫感伤。

走到一辆翻倒的汽车旁，雷德尔用手电筒照了照车窗。一具干枯的尸体已经被辐射尘磨得看不出人样，还有一些散落的物品，虽然被沙尘覆盖但还能看出是钱包、手机、钥匙等旧世界常见的物件。他想象着这个人在末日来临时的恐惧和绝望，也许他还有亲人在等他，也许他还有未完成的梦想和计划。雷德尔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赶走。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同情这些旧世界的人，这一切的发生都太过突然，到现在为止也只能从旧世界遗存的“记忆模组”中拼凑出支离破碎的过去，如今找寻真相已不是那么重要，在废土世界中，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希望。

“吱——滴滴滴——！探索者小队，你们那里似乎有较强的信号干扰，接入信号非常不稳定。已将能探测到的区域传输过去，我会随时根据你们移动的方位连续探测。”

穆迪拉点了点头，再次按下通话键，“谢啦，塞拉。有什么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吗？”

通话的那头传来一阵沉默，“怎么说呢，这股信号干扰可能来自于旧世界遗存的大型设备发出的电磁信号，或者有可能是曾经的军事设施做了反大脑雷达装置，虽然目前没有发现特殊生物体的痕迹，但是这个位置正常来说也不应该有这么强的信号干扰，所以请诸位务必小心。”

“明白了，塞拉。我们会保持警惕的。”穆迪拉说道，“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的，穆迪拉。祝你们好运。”塞拉说完，就断开了通话。

扭头看见吉尔脸色又泛白了，穆迪拉一把抽出脉冲枪，大声笑道：“怕什么，来了白纸我一枪干翻它，实在打不过，他们行动迟缓又跑不过我们。”

被信号干扰覆盖的神秘建筑？听起来似乎既危险又有趣，据洛斯阿亚的推测，这里可能储存着很多隐藏旧世界重要秘密的记忆模组，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还能找到新的幸存者也说不定。

“准备好了吗？”穆迪拉问道。“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了。”

“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或者装备，只希望不要遇到什么危险。”雷德尔，眉头皱了起来，“这里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

“放心吧，雷德尔。”穆迪拉拍了拍雷德尔的肩膀，“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毕竟这里是未知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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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扶着红褐色裸露的岩石，脚下混着辐射尘的苔藓十分湿滑，让探索者小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天色渐渐暗下来，四周的辐射尘开始闪烁妖艳的墨绿色荧光，仿佛在召唤地底的恶魔。

“这破路也太难走了！”穆迪拉在摔倒三次后终于忍不住的吐槽了起来，只不过他们都知道，虽然这条路难走但或许是进入面前残破楼房的唯一安全途径，多亏了塞拉地形图的帮助，眼前显示的地图就像是旧世界的电子游戏简化地图一般铺展开来，代表自己方位的小红点随着他们的移动同时移动，从面前这些倾塌建筑的乱象之中，指引探索者小队找出进入损毁建筑的最优途径。

相较于穆迪拉的大呼小叫的反映，之前一直瑟缩着的吉尔看起来镇定很多，可能是之前与吉托被困在避难所里太长时间，偏黑暗、潮湿的环境让他自在了些许。

“穆迪拉！好像不太对劲！”雷德尔突然停住脚步，拦下了众人前进的步伐。“从刚刚开始，地图就没有再更新过了，吉托，你们看一下联络包通信还正常吗？”

吉托愣了一下，赶紧从背后取下了联络包，插上调试组件开始测试。

穆迪拉挠了挠头，刚刚自己都摔晕了，确实没有注意小地图的变化，现在仔细一看，红点已经移到地图外的位置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离线了很久。但奇怪的是，断线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像他们直接走出了大脑雷达的信号范围一样。

“你们看，前面那是什么？！”吉尔突然惊呼出声。

雷德尔几人循声望去，在逐渐平息的沙尘后面，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物逐渐浮现。建筑物的外墙早已破败不堪，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藤蔓，只有一扇半开着的门露出了一丝黑暗的缝隙。穆迪拉走近几步，用探照光源照了照门上的标志，发现上面写着“昵安娜研究中心”几个字，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徽章，是一个环绕着莫比乌斯环的双螺旋结构。

“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吉尔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应该是吧。”穆迪拉说道，“吉托，联络包调试的如何了？”

吉托的手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信号明明是满格，但却没有任何信息交互，系统自检也完全正常。”

“难道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穆迪拉皱了皱眉，“如果塞拉之前探测的没有错误，那么这里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麻烦。”

“如果不是干扰，也有可能是被什么人拦截了？”吉尔插嘴道，“也许这里还有其他的幸存者，为了保护自己所设下的防御装置。”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不能放弃。”雷德尔说道，“现在和基地已经完全失联，既然以及到了这里，要么解除干扰继续行动，要么只能原路返回。原路返回并不知道联络包能否恢复正常，或许找到那个干扰源或者拦截信号的人，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雷德尔说的有道理，洛斯阿亚既然安排我们来此，大概也有这种情况的猜测。目前我们没有遇到白纸，这里看起来也相对安全，继续前进。”穆迪拉说道。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穆迪拉几人沿着走廊继续前进，眼镜也逐渐适应了里面的亮度，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吸引白纸，探照光源只能全部关闭，依靠头盔的微光观察四周。这个研究中心，外表虽然残破，但是建筑内部并没有遭到明显的损坏。

雷德尔试着推了推右边房间的安全门，纹丝未动。多次尝试之后，发现走廊两边的房间都被锁着或者被什么重物堵住，即使强化装甲也不能强行破开。走廊的尽头，有一台电梯，不过研究所里一点电力都没有，这个门上写着“B1”的电梯自然也无法启动。

“B1？莫非这里有个地下室。”雷德尔说着尝试破开电梯的安全门，“也许研究所的总电源和神秘干扰源就藏在下面。”

“那我们下去看看吧。”穆迪拉说着也打开了强化开关，和雷德尔反方向掰开了安全门，“也许会有惊喜。”

“或者是惊吓。”雷德尔补充道，“吉尔、吉托，安装临时电梯组件！”

听到命令，吉托兄弟二人迅速从背包里拿出设备，吉托拿出一个小型的发电机，连接到电梯的电源线上，吉尔拿出一个控制器，插入到电梯的控制面板上。两人快速地调试了一下，然后向穆迪拉报告道：“临时电梯组件安装完毕，可以使用了。”

“好，大家上电梯。”穆迪拉说道，“我们要赶紧下去，看看那个信号源是什么。”

我们都走进了电梯，按下了电梯按钮。电梯开始缓缓下降，穆迪拉等人屏住了呼吸，不知道下面会有什么等待着探索者小队。

“叮~”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和腐臭的气味。

穆迪拉打开探照光源，四处打量着。

“往前走走吧，这里遍布管线，如果能找到电源也是极好的。”雷德尔紧随其后出了电梯，在穆迪拉探照光源的照明下，周遭都是横七竖八的管道和线缆，这种杂乱不堪不太像正常的建筑环境，大概率是配电房或者地下室的构造。如果能找到总电源，也不算白下来一趟。细长的走廊比楼上更加狭窄，乱七八糟的线缆和管道甚至有些阻碍探索者小队前进的步伐。

很快，来到了走廊尽头，出乎意料的是，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大厅，从门口就可以看到里面巨大的屏幕和控制台。屏幕已经被破坏，但里面的空间似乎非常的大。

“实验室？”雷德尔停下了脚步，“也许这里就是那个干扰源的所在地。”

穆迪拉点点头表示认同，“大家保持警戒关掉探照光源，准备进入探索！”

几人把电源关闭，瞬间再度陷入漆黑。等眼睛能够适应黑暗后，穆迪拉和雷德尔紧握脉冲枪，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非常大，雷德尔顺着管道向中心摸索，尽头是一些巨大的玻璃罩，表面被脏污几乎覆盖，看只能看到些带着荧光的液体，看不清里面的物质。

“这是？”雷德尔轻轻敲了敲玻璃罩。

在身后的穆迪拉拍了拍雷德尔，“先找到电源吧，这些东西不重要。”

雷德尔点了点头，继续向前摸索着。随着越往里面走，通道又再一次狭窄了起来，但这一次没有走多远就被一道大铁门拦住了去路。雷德尔靠近铁门，用头盔的微光照了照，发现铁门已经锈死，但贴门上红色的警告标志却依旧清晰。从铁门的缝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有黄色的灯光透了过来。

“看起来这里的备用核电池应该还能工作，否则这里不可能有灯光。大概率前面就是电源控制室了。”穆迪拉推了推铁门，铁门居然应声倒地，扑起一层灰尘。几人顾不得铁门，紧走几步向灯光出进发，果然不远处就是电源控制室。昏黄的老式钨丝灯灯光下，随处散落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设备和线路，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工具和文件。

“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雷德尔看着设备上厚厚的一层灰，“大家找一下总控制开关吧，这种旧世界的老式配电房，应该有总控的。”

“找到了！”吉尔兴奋的声音传来，下一秒巨大的轰鸣声嗡嗡作响，屋子里瞬间被光芒笼罩。雷德尔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晃的跌坐在地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眼镜逐渐适应了光线，雷德尔扶着墙上的管线缓慢起身，刚刚的光线和轰鸣声带来的冲击余波未消，雷德尔只感觉自己的耳朵还是什么都听不见，虽然朦胧间能勉强看到周围，但他很快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穆迪拉三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