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终武
无韵的办公室。
“绝对是以前练过……”教官激动地挥舞手臂，“如果她是第一次握枪就能射这么准，那她就是个天才！我就算用我的脑袋也得把她调到我们队……”
“冷静点，达克斯。”无韵正在低头调试投影设备，她不耐烦地把致溟的检查报告推过去，厚厚的一摞。
“她来的时候没了五年的记忆。如果说她被谁训练过……”
无韵抬头看向达克斯。“你觉得有谁能在运送过程中密切接触转基因人？”
达克斯立马不吭声了。
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他不敢非议。
继她在诛杀团训练的出色表现后，致溟在枪击训练课上的表现也被不知不觉流传开来。从谁的嘴里到了另一个人的耳朵里，又从走廊偷偷地传到隔壁的寝室，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不断的夸大下，致溟出名了。
人人都知道有个叫致溟的转基因人，在刚来星际暗部时就表现出了各方面的优秀天赋。第一次参加训练就狠狠收拾了实力强悍却待人不正的大岛原河，接着又在枪击上展现出了卓越的技巧。
而只有致溟知道，她这些所谓的“天赋”其实都是熟能生巧。
几个月后。
距离致溟进入星际暗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在赤银的带领下，她渐渐开始融入队伍，也开始熟悉环境了。
星际暗部的寝室条件蛮不错，转基因人的寝室是单人间，普通战士的则是双人间。
致溟的房间一直很简洁，因为她没有太多东西。赤银在致溟入队一个月那天送给她全队的合影，被致溟小心地摆在床头柜上，每天起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食堂的食品供应也还蛮丰富，适应从普通战士到转基因人的各种口味，从素的到荤的，从生的到熟的。
唯一不足的是，致溟去食堂吃饭时总能听到别人对她的议论。
“你看她脸上都没有表情，好冷漠……”
“她叫什么？是致溟吗？”
“听说她的成绩在初阶考核里破了历史记录……”
“她看起来好严肃啊……”
“嘘！她过来了！别说了！”
学员们偷偷地交谈，窃窃私语。但是当致溟走过来时，他们就慌慌张张停止交谈。致溟冷眼看着，大部分都是些同龄或稍大些的少年少女们，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讨论着这个极富天分、在将来可能会威胁到他们地位的少女。
在赤银几周的训练后，致溟重归诛杀团训练营。大岛原河变得老老实实，在致溟去跟他道歉的时候表现得慌慌张张，嘴里一直在推辞。
大岛苦着脸告诉致溟愚弄新人是他的乐趣之一。但没想到这次啃上了硬骨头，并对她保证再也不歧视新人。
那些从前被大岛欺负过或侮辱过的学员对致溟很有好感，有时候会邀请她一同训练切磋，或者一起去食堂用餐，这其中就包括锁晏。致溟知道了锁晏是诛杀三号队的队员，她和她的妹妹锁昙是常年的搭档。
有次致溟问起她为什么能察觉到自己正在探测教官的情绪。锁昙耸耸肩，端着肉排拉着致溟一起坐下，道。“我以前最好的朋友就是一名鸦神代言人，所以我很熟悉你们的招式。”
致溟第一次了解到除了自己以外的索克萨族转基因人。虽然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唯一一名，但在星际暗部待下来的这几个月，她还从没看见过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索克萨族转基因人。
“你们一族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在上层。”锁晏叉了一块自己的肉排放进妹妹锁昙的盘子里，又往自己嘴里怼了一块。“上层就是四轮和五轮战队。我听说你在一个二轮战队里？”
锁晏的诛杀三号队是三轮战队。
致溟点点头。锁晏纳闷道：“你们索克萨族基因的一般都挺厉害，我记得前几个都给直接送进四轮战队了。怎么你进了二轮战队？”
致溟回想起赤银对自己的关心和开导，还有赤和银一直以来的帮助。“我现在的战队很好。”她低头搅动着碗里的汤汁，看着面条在汤里惰懒地伸展开。“我喜欢她们。”
“哟！难得。”锁晏故作惊讶，“我以为你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不，我喜欢的东西还蛮多的……”致溟掰着手指头慢慢数，“喜欢我们队长和队员，喜欢吃巧克力，喜欢去打靶……”
“可真是个训练狂魔。”锁晏调侃她，锁昙也低低笑了一声。
几个月的训练下来，致溟的各方面素质呈暴风式增长，从体力强度到战斗素养均有大幅度提高。致溟和队伍内的联系也愈来愈紧密，四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在难得的休息日里，四人甚至会偷偷串寝，挤在两张床上一起睡觉。致溟是队伍里最小的，赤银比她大两岁，赤和银分别比她大一岁。
她们逐渐亲密无间。
但无论怎样，致溟心中总是沉甸甸地压着一个事实，像一块石头无休止地在水中沉下去。
“他”丢下了自己。
变成强大的转基因人战士，然后去找他。对力量的渴望让致溟日复一日在训练室里苦练，而她的实力也在悄无声息地飞速提升。
遥远的宇宙那端，黑洞协会。
大名鼎鼎的终极武器回来了。
黑洞协会，作为长期为星际暗部供应转基因人资源，并与星际管理局建立合作关系的秘密组织，其所在地是一个星图上根本没有的坐标，或者说是一个异次空间。
而为了维持合作关系，在两头运送转基因人并回收失败的转基因人的“接头人”，就是那位总是戴着排气面罩、见不到面容的高层。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在人们口中流传的“那位大人”，他的职位就是“终极武器。”
终极武器，由黑洞协会研制的新一代人形武器，将转基因技术与机械改造融为一体，在兽化的同时保证机械元件继续生效。克服了重重技术困难后，这样制造出的武器将比转基因人战士更加优秀。
由于其制造成本极高，且涉及到比转基因人更严重的人权问题，有关于终武的信息被严格保密。只有除终武以外的八个海燕族高层知道有关终极武器的信息，而在黑洞协会和星际暗部，则将“终武”作为他的代号，甚至有很多人以为那位长官的真名就叫终武。
“终武大人日安。”
“终武大人！”
“终武大人，好久不见……”
他们看见终武一如既往地沉默着，急速穿过内厅中的人群。
终极武器是个谨慎的人。他无论何时都佩戴着排气面具，而这是为了隐藏他的脸。没有人听过终武的真实声音，一是因为他说话很少，二则是他的声音里总是带着嗡嗡的杂音和电子音。终武的制服袍子的兜帽也拉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偶尔飘出的几根发丝。
毕竟如果被看到了样子、知道了名字，人群会蜂拥而至，终极武器也将丧失个人隐私，是非常麻烦的事。大家也都理解，但传闻也依旧没有消散。
有传言说，终武大人其实是智慧机器人；还有的人说，终武大人来自一个已经销声匿迹的神秘家族；有的说终武大人之所以一直带着面具是因为他毁了容……大多数年轻的学员却坚信终武大人的面具底下隐藏着一张英俊的脸。
传闻千千万万，毕竟对这个神秘又强大的人物，人人都想臆测他会是什么样的人。
“请进行瞳孔识别。”
终武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他掀开兜帽的一角，把眼睛凑到扫描仪旁边，银灰色的发丝垂落在他同样是银灰色的眼睛边上。
最高层平时并没有人，因为除了九位海燕族高层以外，别人无权进入中央实验室。就算是高层，也需要通过指纹识别、声波识别、瞳孔识别等许多繁复的手续。
终武跨进传送通道，准备传送到中央实验室。为了确保安全和防止实验造成的额外伤害，中央实验室位于附近一个无规律飘荡的空间站内，十分隐蔽，只能通过专用传送通道到达。
身体渐渐被分解，在另一个地方被重组。就像是积木，一块一块地摞起来。终武默默想着，没有思想的积木。
“哟！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