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5】海燕族

终武跨进中央实验室，扑面而来的是一句高声调侃，和海梭笑嘻嘻的面庞。

“早点回来休息。”他解下袍子挂在一边，把排气面罩撂在旁边。这里的监控录像绝不会外传，况且海燕族高层们都知道他长什么样，终武也没必要隐藏。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环顾实验室，除他以外的八个海燕族高层只到了两个——其中一个还在中央实验室里睡觉。

“目前没有。海优诺太累了，他还不肯睡觉。”海梭朝着睡着的那位高层那边努努嘴，“所以我把他敲晕了，待会我送他回房间。”

作为研制转基因人的组织，黑洞协会的内部高层的身份是高度保密的。但终武知道，九个高层——包括自己——都拥有地外种族019和人类的混合基因。而拥有这种基因的转基因人形成一个族群，统称为海燕族。名字由来是地外种族019酷似古地球上的生物海燕。

拥有同一种混合基因的转基因人们将被归纳进一个族群，为了称呼方便，族群将被赋予一个名号。

比如终极武器隶属于海燕族，全名为地外种族019-人类基因融合体族群。

而历代黑洞协会的高层们都隶属于海燕族。

这并不是因为海燕族的战力如此之强，而是因为地外种族019所携带的超级大脑的基因赋予了他们远超常人的创造力与思维能力。

因此，第一批被制造出的海燕族族人们，得以在星际管理局刚启动转基因人计划时率先觉醒，脱离星际管理局的管辖。他们用超乎常人的智慧和计算能力发动革命，攻破了实验机构的武器库，解放了当时已具规模的全体转基因人，在逃过星际管理局的残忍剿杀后，成立了黑洞协会。

在之后的几百年里，他们凭借超高的创造力攻关下极其超前的科技，并以此在数十年后与星际管理局形成平等合作关系。在那段充斥着血腥和痛苦的历史中，海燕族起了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

而在大追剿中遭受追杀最惨的海燕族，作为殿后的主力，损失了无数人员后终于勉强逃出生天。在黑洞协会成立后，当时已经被研制出来的各大族群推举海燕族为首领，并实行联邦制进行管辖。

海燕族在惨烈的战争中，认识到了本族与纪律严明的银河中央军团的差距，因此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大改革。

改革内容相当彻底。从政治制度到经营方式，海燕族高层们经过连夜的研究和几天的实行后，终于敲定了下来。他们费尽心思地进行整改，也起了相当大的功效。

现在，整个海燕族就是一个以强为尊、不辱弱小的军团。并且，海燕族进行了姓名改革后，族内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卓越的团结性和强大的群体凝聚力，大大提高了海燕族整体的战斗力。

在现代，姓氏不再是人人拥有的东西。随着战争逐渐频繁、事故频发，许多人家破人亡，成为流民。在于地外种族的交融和人类自身长期的演变后，姓氏往往成为了一种组织和家族的标志。

姓在更多意义上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有姓，意味着一个人有归属。无论这个归属是家族、组织或是政府。

在人类社会中，正在逐渐形成一种姓名歧视。那些只有名而无姓的人反而占大多数，而少数拥有姓氏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显富达官。

有很多地位低微的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得一个姓，这些人占大多数。但王公贵族都有他们专属的家族姓氏，组织内也有明确身份所用的姓。比如海燕族的姓氏就是海燕，由男女拆开使用。男丁姓海，女丁姓燕。

在姓氏改革中，大批根本没有姓的转基因人获得了姓氏，这让他们欣喜若狂。但在海燕族形成初期，就已经有一部分人通过群体凝聚力成为一个家族，自作主张冠姓，并在改姓革命中拒不改姓。

由于对基因的融合度不同，人类在转基因后所表现出的转基因天赋也具有强弱之分。在海燕族形成初期，其实就已经形成了实力分层。

第一阶层为与地外种族基因融合度高的一部分群体，他们拥有相较于第二阶层更强大的实力。然而，第一阶层终究只占极少数，并且常常被第二阶层的族员们孤立仇视，险些引起内乱。

后来，第一阶层自发凝聚为一个群体，集体冠姓汇，取“诸位汇集，似细流汇入大海”之意。并以自身强大的基因适配性，充当着海燕族的战力天花板，并以此与海燕族进行谈判驳回改姓。

因此，在黑洞协会成立后，面对他们拒不改姓的要求，海燕族高层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因为海燕族是个实力至上的族群。

最后，此事不了了之。从此，一个独特的姓氏从海燕族独立出来，从海和燕中独立出来。

但为了维持高度的基因适配性，汇氏只允许内部通婚。随着时间流逝，趋势愈演愈烈，几乎已经到了近亲结婚的地步。

如此延续几百年后，汇氏只剩下了两个后裔。

从前盛极一时的汇氏家族，终究还是没落了。

汇氏家族没落后，海燕族高层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海燕族的第一战力。

而他们作为海燕族的中坚力量，必须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和良好的综合素养。

九个海燕族高层中，个个都各有所长又不失综合素质。比如那位整天笑嘻嘻的海梭，他擅长的领域目前终极武器还没彻底摸透，但他在药草医学、武器组装、战斗技巧、飞船驾驶等等等等方面都表现出了专家级的知识储备量和实践经验。

海梭平时脸上的笑都不带褪的，总是把炸开的头发尽力拢成一个小辫子梳在脑后，但他工作起来绝对不拖泥带水。他的爱好就是逗终武玩——那位在外界具有盛大威名的终极武器，其实是他和另外七位海燕族高层们一手改造并看着长大的。

至于海梭的年龄，也是终武不清楚的方面之一。他隐隐记得在小时候，海梭就长着这张脸。

这得益于海燕族的另一位高层。她手中握有可以减缓甚至停滞新陈代谢的芯片。这也是她得以加入海燕族高层的筹码之一。

托她的福，所有的高层们从此可以将苍老的灵魂隐藏在年轻的皮囊下用以迷惑敌人，这其中就包括终武。

终武已经活了将近一百个年头了。

听到海梭的话，终武耸耸肩，“那我回去了。直到下一次任务前都别叫我。”

看着他独自出去的背影，海梭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他喃喃道：“少见啊。”

这小子居然自己乖乖回来了，从前叫他他都不肯回来。

突然，手背上一阵刺痛。

海梭嗷的一声。

他不小心把腐蚀性药剂洒在了自己手上。

与此同时，汇殷彻无精打采地推开自己寝室的门。

终于结束了长期的运送任务，他现在可以拥有一个短暂的假期了。望着仿佛被打劫过一般的房间，汇殷彻叉着腰叹了口气。

他的房间里简直是一团乱麻，繁复的药剂、高高摞起的书籍铺满整张桌子的电子屏幕和通讯装置，还有满是接缝的墙壁。只有汇殷彻知道，这些接缝可以通过识别他的声音自动打开，而在里面隐藏着的是一架架重型机枪。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对着房间喊了一句：“拨打十九征盼的通讯。”

电子女音回答他，并启动了通讯。

汇殷彻等着通讯接通，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离开了繁琐的工作，思念蔓延得愈加放肆，像绳索一样缠绕上他的脖颈，让他喘不过来气。

“怎么了？”通讯被接通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回荡在房间上空。

“盼，我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汇殷彻懒懒地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大声喊，“我去找你。”

“我刚刚过来送协议，刚好看到你的飞船降落了。”十九征盼在通讯那头笑了一声。

“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