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启程
海风从东边吹来，在海上刮起大浪，船摇摇晃晃地向前航行，太阳最后的光影逐渐从远处的海平面消失。
只在电影中出现的美景确确实实的出现在眼前，让李维不由的呢喃低语。
“非常漂亮的落日。”
“比世间最美的宝石还有美丽的太阳，可惜，已经落下了。”
艾丝垂德笔直的站在船头甲板，目光失神看着远处太阳落入漆黑的海中，这落日的场景让他想起了落寞的旧日时光。
李维看出他神情中的忧伤，遂转移话题道:“你对我们这场旅行怎么看?”
艾斯垂德沉默了半分，然后带着骑士特有矜持说。
“大人，出于忠诚的义务，我会对您保持诚实，但出于侍从的要求，我不能直接反对大人您的做法。”
艾斯垂德停顿下来，如果没有李维的同意他不会接着说下去。
“没说，我不会不高兴，接着说。”
李维漏出颇为无奈的笑容，他大概知道艾斯垂德是怎么想，异想天开的冒险故事已经很难打动已经被现实残酷洗礼过的骑士，就算他怀着一腔热血，现在也凉了。
“大人，您不是小孩子了。”
李维眉头一紧，虽然他已经做好准备，但这个回答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勉力维持着笑容问。
“为什么?”
“因为只有小伙子才会追寻虚无缥缈的故事。”
他眼眸略微的低沉下来，他不确定这个说辞是否会太重。
“虚无缥缈?你觉得那张藏宝图是假的?”李维翻过身依靠在船栏上，抬头看起天空中闪烁的繁星。
“不!”艾斯垂德辩解道，“我不认为那张藏宝图是假的，但我担心，担心这场旅行最后成为无意义的旅途，这只会损害大人您在佣兵团的权威。”
托马斯的话语变得急切起来，慵懒的依靠在船栏上李维让他担心自己的谏言没有成效。
“那为何担心呢?不是还有那么几成的可能性吗?”
“可是……”李维制止了想继续劝诫的托马斯。
“你知道吗?到目前为止我依旧难以相信现在的情况，这一切来的太快，就像你说的，'虚无缥缈'。”
“大人您做的事情确实难以相信，一个遭遇海难得落魄贵族，转眼间就获得了连维斯特洛男爵甚至伯爵都会艳羡的财富，”艾斯垂德的嘴角挂起不自觉的微笑，眼中的急切也消散一空。“所以大人您才值得我们尊敬呀！”
尊敬吗，李维心中苦笑，他并不认为自己值得尊敬，那些事情并不是他完全靠自己做到的，很多都是顺水推舟，十分幸运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要说真正自己做到的，应该只有学习语言和剑术了。
这么一想，自己或许确实有些值得尊敬的东西，至少他的剑术与语言水平超过了这个世界大部分的平民。
“老实说，我真正下定决心去北方有两个原因。”李维转过头正视托马斯。
“大人，那是什么?”
“伊利里欧总督，这场旅行本就是因他而起，是我从他那偷走藏宝图，但他没找我，很奇怪。同时，我从奴隶贩子哪里救走船长，然后也没人找上门，更加奇怪了。”
艾斯垂德若有所思，他隐隐约约感觉确实奇怪，不过没有细想只当是克里家的权势，现在李维一提疑问又涌上心头。
“您的意思是说……”
“哦，我的朋友，如果我们不去北边，恐怕以前做过的事情马上就有人找上门来，到时候克里家真的会帮助我们吗?我不知道。”
托马斯握紧了他的剑柄，一瞬之间他突然单膝跪下。
“抱歉大人，我没有想到这层，您不需要告诉我另一个理由，我为刚才的怀疑深感抱歉，是我的不智造成我的愚蠢猜测，请原谅我的过失，我保证我以后必将谨遵侍从的职责不再多言。”
托马斯话语紧张而又快速，他的愧疚在身体的略微颤抖中暴露无疑。
真是直率的人，像他这样坦荡正直的人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的，难怪他在克里家不受欢迎。李维替克里感到惋惜，失去了这么一个真诚的人，同时也庆幸自己得到了这么一个朋友和侍从。
“我的朋友，您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或许别人耳中忠言是逆耳的，在我耳中则是良药，所以起来我的兄弟，不要让我像那些个愚蠢的家伙一样。”李维蹲下身来与托马斯齐平，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准备将他扶起来。
“我，我很抱歉大人。”
他缓慢的站起身来与李维一起肩并肩站着，低头不语。
“你知道我来北方另一个原因是什么吗?”李维指向天空说，“是那星星。”
“星星?”艾斯垂德疑惑的问。
“是啊，星星，在我遇到海难之前我一直以为星星是不可触及的，直到现在，我意识到不，我这么认为，我想我们可以登上山顶去采摘那可属于我们的星星。”
艾斯垂德看着远方不可触及的繁星，那些星星闪烁在他的眼中，他仿佛有所明悟。
“我明白了，大人。”
“明白什么了?”这一次轮到李维有些疑惑的发问了。
“我曾经以为，照亮我的星星的人在三叉戟河陨落了，但现在我知道，照耀我的星星就是大人您。”
李维从未见过现在的艾斯垂德，他的眼中充满着坚定，刚正笔直的身躯再次单膝跪下。
“大人，以七神的名义起誓，我必回助您找到您的星辰，哪怕死亡也无法动摇我的信念。”
这一次李维并没有扶起他，而是以同意坚定沉着的口吻询问。
“你确定吗?这场或许会十分的艰难困苦，就算如此你也愿意跟我一同前行?”
“大人，我的忠诚早已献给您，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沉默半晌，艾斯垂德依旧坚定的跪在地上。
李维脸上浮出微笑说道:“我的朋友，起来吧，去北方还有许多的准备要做，不要在这跪着了，你得回到佣兵团中去，你可是承担的极其重大的责任的。”
“是的，我的大人，我向您会保证会让整个佣兵团明白这次旅行的重大意义，绝不会在让任何轻率的流言蜚语再次传播。”
艾斯垂德带着坚毅的步伐离开了甲板，李维并没有跟着回去，他还打算继续欣赏着美丽的夜空。
船只摇摇晃晃的驶向北方，随着空气越发的冰冷，不会再有如此凉爽的夏夜，想再次回到潘托斯不知要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