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夏日的香气

我喜欢清晨的阳光，轻轻地照亮大地，照亮树木，照亮人们的眼睛。今天早晨，它的热量被一层薄雾包裹着，没有完全喷发出来。在这样的时候，我就想出门去看看身边的自然，让我从庸常的生活中抽离出来，同自然融合。

穿过小城的街道，清凉的气息拂面而来，穿透我的鼻子，在我的身体里流淌。我深深地呼吸着自然的恩赐，就像清晨的树木，舒展着柔软的叶子，与天空更近了。

我喜欢路过小城的一座寺。这座寺的围墙是金色的，在阳光下直逼我的眼睛，广告宣传也没有放过这座属于寺的墙。朝东的一面墙上画着新时代的脚印，踏着清晨的阳光奔向新的征程。我很多次的走过寺的门前，听着木鱼清脆的声音，还有舒缓的诵经声，觉得我是一名闯入净土的女子，带着尘世的烟火，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欲念，谨慎地跪拜在佛的眼前，求得苟活于世的勇气和力量。

寺院后面有一块油菜地，在油菜花开放的时候，我坐在地头，看着满地的油菜花在风中摇摆，清香一股又一股的涌来，我觉得佛在普渡众生，就扬起脸，向着钟声响起的地方深情地注视，这时天空高远，心静如水。

向着田野和河岸的路是土路，尘土不时飞扬，两旁有临时搭建起来的房屋，简陋得如小时候用土块垒起来的屋子，只能遮挡风雨。木鱼声偶尔从那些屋子里传来，我也想踏进去，同诵经人一起翻阅经书，敲打木鱼。方看见世间花木扶疏，月影蹁跹。

我独自走着，偶尔有人影飘过，一首歌循环播放，我喜欢那些幽怨的声音，好像从深井里浮出的水花，只有在暗影里才能看清自身的光芒。

我在两棵树下停下了脚步，在这贫瘠的田野里，两棵树树冠丰茂，叶片在阳光下，在风中发亮地哗啦啦响着，我看着它们远离我，又接近我，将我缩小，变成它们身边的杂草，在乱石间用力生长，不甘心的样子成为了清晨的人生哲理。我转过身，回头看了又看身后的那条路，路上几乎没有行走的身影，一两声鸟鸣，是清晨嘹亮的歌声。

走过田野，河岸上就能听见流水撞击卵石的声音，流水哗然，就像迎接我的序曲。长长的河岸，通向远处的大山，山上的树木葳蕤，隔着河岸，我也能看见树木的孤独，那是整个山林的孤独，多少年里，人们在小城里开拓着自己的疆域，也不去打理一下被雷劈在地的树根，树身，还有被洪水冲倒的花草。它们有召唤，我应该在天气好的时候，去看看它们。它们常常进入我的视野，进入我的生活。

终于有条路可以亲近水源了，那一股从大山深处流出来的水，在卵石缝里跳跃，如好多映着蓝天白云的明镜，我在这里也看到了自己，她在蓝天白云之间站立，带着幽怨的眼神，还有一股不谙世事的意志。我看着一汪汪的水笑了，水声哗然，天地间只有水才是万物之源。永不停歇地奔流，才能看尽两岸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