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所有人的改观
行军是枯燥的，朱瞻坺早就知道这一点。
但是，朱瞻坺没想到，真正的行军是这么的枯燥。
之前他出塞，带的人不过两万余，和眼前这号称五十万，实则近三十万的大军没法比。
两万人，说句难听的，都能玩儿奇袭了，但三十万显然是不行。
二月初一老爷子从应天府出发，十一日后在师发顺天府，三月初二师集兴和，大阅誓师，直到五月初三，大军才真正的抵达了战场。
胪朐河。
是的，整整三个月，只是为了抵达战场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而且这还不是真正的战场，是战场的边缘。
越过胪朐河，在胪朐河与斡难河中间的草原才是真正的战场，因为那里是黄金家族的兴起之地，一直都被黄金家族认为是最后的退路。
“嗯，这就是胪朐河啊……”看着面前的长河，朱棣发出了感慨。
“丘福就是在这里中了敌人的计啊……”
“爷爷，要渡河吗？”朱瞻坺扯动缰绳，来到了朱棣的身边。
“孙儿上次出塞的时候曾经让斥候过来勘察过，虽然那时候河水已经被冰封，但从历史资料以及上次斥候的回报说，这胪朐河不过两尺深。”
明朝的两尺大约是六十厘米左右，也就是半米多一点。
不管是人还是马，想要度过这个深度的河水都是很轻松的，唯一的问题是粮草和辎重。
“不行。”朱棣摇了摇头。
“渡河不是小事儿，草原以轻骑兵见长，斥候没发现敌人的踪迹不代表没有，一旦敌人早有准备，我们的伤亡就不会小。”
“刘江、候镛、陈智，尔等率领麾下将士先行渡河！”
“金玉、李文、薛录冀节你们四个率军到左右两翼策应！”
“民夫架桥！待到先锋确定对岸情况后，中军先渡河！三千营神机营最后！”
“是！”
……
刘江是此次北征的游击将军，是先锋；候镛、陈智是此次北征的神击将军；薛录、冀节是骠骑将军；金玉为鹰扬将军；李文为车骑将军。
大明的大军有各自的定位和名字，被称作为三大营，分别是三千营、五军营和神机营。
三千营和神机营人数不多，都在三千人左右，区别是三千营都是骑兵，而神机营是火器部队。
主要还是五军营。
五军营五军营，自然是五个部分组成的部队，分别是左右哨军、左右掖军和中军。
但朱棣所点的七人不隶五军，刘江这个游击将军是先锋，自然是冲锋在最前面的，其余六人所率领部队则像是策应的游击部队，属于哪里需要去哪里，见机行事的那种。
“爷爷。”
就在朱棣下达命令的时候，朱瞻坺轻声开口，然后指向了远方的一个位置。
“那里，有问题。”
“嗯？”朱棣皱着眉头看了过去，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转头看了看孙子，朱棣刚想开口，但看着孙子脸上那笃定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将质疑给咽了回去。
“刘江！带人去看看！”
“是！”
随着刘江应声，所有人看向朱瞻坺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次出征，虽然没什么老将，但也是有人参加过靖难的，比如郑亨和陈懋，都是亲身经历靖难，并且在靖难中建功的。
他们都很清楚，朱棣在战场上其实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虽然善于听取麾下将领的建议，但显然不是朱瞻坺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动的人。
但现在……
不过，想归想，但朱棣的命令还是要执行的。
半米深的河水并不算深，再加上五月份的草原虽然仍旧有些凉但却算不上是冷，所以刘江所率领的前锋部队很快就渡过了胪朐河。
原本就连朱棣都没期望有什么发现，但出人意料的是，刘江还真有了发现。
“陛下！”
刘江兴冲冲地骑马来到胪朐河北岸，翻身下马，隔着河对着尚在南岸的朱棣跪地行礼。
“发现有敌军探子躲在洞中，以草皮遮掩！”
“带过来！”朱棣立刻振奋了起来。
很快，七个灰头土脸的人就被带了过来，扔在了朱棣的面前。
“来人！带下去审问！”朱棣看也不看就交给了随行的锦衣卫。
在审讯这件事上，锦衣卫才是最拿手的。
……
很快，如朱瞻坺记忆中的一样，这些探子在锦衣卫的审讯下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包括鞑靼大军距此不足四十里的消息。
当下，朱棣就决定留中军在后面渡河，他亲自率领三千营和先锋部队追击。
这个决定一出，郑亨和陈懋这些跟着朱棣时间长的老将纷纷开口反对，并请求自己代替朱棣率先锋追击。
很显然，丘福贪功冒进最终被伏击一事，还是给大明的将领们留下了阴影。
或许，也不算是阴影，只是这次要率军追击的是朱棣，是大明的皇帝，所以他们才会这般的不镇定。
劝谏不成，朱棣执意要亲率先锋追击，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朱瞻坺。
被众将领的目光包围，朱瞻坺有些愣神。
他原本不想掺和进去，因为历史告诉他这次北征老爷子不会有意外，反而是率令先锋率先建功，所以他没打算开口劝阻老爷子。
但是现在……
然而，没等朱瞻坺反应过来，更出人意料的来了。
“算了。”朱棣顺着众将领的目光看向了朱瞻坺，随即摇了摇头。
“刘江，你率人前去追击，记住，切勿贪功冒进！”
“是！”刘江身躯一震，连忙应声。
“其他人，全速渡河！”
“是！”
……
随着命令的下达，所有人都深深的看了朱瞻坺一眼，随后就投入到了自己的任务中。
朱瞻坺愣愣地看了看老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心下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出风头，并不是他的本意，他原本是想着尽可能的边缘化，然后利用自己在商业上的成就去换取优势，但现在……
感受着众将领目光中的深意，朱瞻坺有些头皮发麻。
他可不想重走自己二伯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