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胜！
贾诩没吭声。
他伤好的差不多了。
军队无粮，这是任何用兵如神的主将都无法解决的一大难题。即使是用计策激发起士兵的士气，但粮草一直供应不上，凉州人最多也就不过坚持一两日而已。
若两日还攻城不下，凉州兵势必哗变！
到时都不用对方主动招降，凉州兵自己就会砍下自己主将的头颅然后献给对方。
这个时候想再从周边再搜刮出粮食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一路而来的村庄百姓，都被他们搜刮的差不多了。村庄既毁，百姓手中也无余粮。同样这一路的流民也多，别说野菜，就是榆树叶子也所剩无几了。
但贾诩这个时候想的挺多的。
长安久攻不下。
别说凉州人的极限只剩两日，就是再给他们二十日贾诩也感觉他们拿不下长安城。
长安城坚峻，人力不可攻。
他原本以为，王允吝啬赏赐，不过几日必有人打开城门以求富贵。
但是现在的形势似乎跟他当初的判断出现了误差。
比如说长安城的士气在短暂的低靡一阵后又重新奋起。驻守在城墙上的那位武将仍如同鬼神一般，就像任何事都不能摧残他的意志一样。
——凉州人里已经有人对那位武将产生了畏惧。
他叫什么来着？
柏怀允？
分明这个名字之前从未听说。
他分明出身微寒，如何现在便能震动天下？他若有这样的本事，何至于此前寂寂无名。
一想到那位武将，贾诩便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郭汜要撤军贾诩不反对。
但是他必须知道郭汜的心里想法到底是什么。
……他是要投降朝廷，还是另找一地割据？
贾诩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再坚守两日。明日激发士气，进行最后一次攻城。攻城不克，大军再休整一日以待西凉马腾。若马腾至，我劝说他与我们一同攻打长安。若不至，我们抢夺三辅之地的财宝，西归故乡。”
“我军无粮。明日将军当亲自与敌对战，以激发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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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守军最近的士气一直很不错。
这一点柏论很满意。
虽然众人也未曾从这位将军的脸上看出什么满意的表情。但这不重要。只要他不吝啬赏赐，宽仁士兵，这一群与他不甚相熟的叟兵也愿意为了自己的金饼而奋战。
凉州铁骑纵横天下。
但攻城又用不上大马，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柏论原本觉得他应该一直守在城上。
直到身边有兵士过来向他禀报。
“郭汜在城下叫阵，要与将军一决高下。”
……啊？
柏论稍稍有点震惊。
“他之前不是一直不接我的战书吗？”
斗将是最能激发士气的一种方法。柏论之前给郭汜下过战书，用词很是文雅，但是对方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连跟他对一面都不肯。
如何今日叫阵？
凉州人不对。
这是柏论内心的第一个反应。
“那将军要接他的战书吗？”那叟兵问道。
“接！”
反正艺高人大胆。
另一边，贾诩已经悄悄找了一匹好马。
营寨中也有守卫的人。
贾诩刚走出几步，遇上一个士兵。他便昂起头颅，傲慢而冷硬地对着巡查的士兵说道：“若将军回来，便说我去寻西凉马腾，游说他去了！”
“……是。”
那士兵刚抱拳应下，再抬起头来的时候。
那位将军颇敬重的文人已经策马不见了。
其实贾诩心里想的挺明白的，比如说郭汜应该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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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论一直在思考郭汜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比如说，他将他诱骗出去，然后让手下的士兵架强弩再来一个万箭齐发。或者是朝他打出来一张烽火狼烟。
这些柏论都预想到了。
他秉承着艺高人大胆，因此不惧怕任何东西。
但直到他与郭汜鏖战开始，当他一剑把郭汜刺穿的时候，柏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货压根就没有任何的阴谋。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是如何有勇气敢挑战他的。
郭汜也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插进自己胸口的剑。
他同样也没想明白。
……贾诩是如何同他说的？
“柏怀允不眠不休地守在城墙之上多日，他纵有几分剑术，如今也疲惫至极。将军随太师多次征战沙场，有冲锋陷阵之能。而柏怀允在此前从未听说过他有冲阵的本事。”
“论马上勇武，他如何有能力能与将军对敌呢？”
“他只不过是有夜间视物的本事罢了！若再来一次，我军绝对可以留下他！”
“他若有吕布之能，难道此前还会寂寂无名吗？他纵然箭术绝伦，将军便与他近战！叫他使不出平生所长！”
“将军明日与他对敌，当攻其短处，扬我军军威！”
一口一个将军，把郭汜吹飘了。
郭汜：“……？”
但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剧本进展的有些不对劲？不是说他疲惫至极的吗？不是说他只是箭术绝伦的吗？
不过他这些疑问，不会再有人来回答他了。
柏论愣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地把剑从他胸口处抽出来，接着再一脚将郭汜从马背上踹下去！
补刀！
一挥长剑，砍掉了郭汜的头颅！
下一刻，他骑着大马在凉州军阵前耀武扬威！
他一剑抬起郭汜的头颅，大声羞辱道：“凉州武人！不过如此！”
凉州兵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们的内心便产生了一股巨大的茫然。
在此之前，他们都是郭汜的部下，受命于郭汜的命令。郭汜是绝对的领导者和决策者。比如郭汜说长安城里的那些贵人们要尽诛他们凉州人，于是他们集结了大军。
郭汜说朝廷诛杀了大汉的忠臣董太师，那是一位出身边陲但为大汉忠心耿耿的凉州武将。因此他们要为太师报仇，要为他们凉州人谋求一个公道。
郭汜说长安城里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帛，有身姿窈窕气质妩媚的美人。所以他们才发誓一定要攻克这座王城。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郭汜的基础上。
但是现在郭汜死了。
……他们应当如何？
此刻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再然后，只剩下一个概念。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