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妈,快停下!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陈局这么看中你了,喏,抽吗?”
一个盘子飞了过来,精准砸飞庄寅递过来的香烟。
“别教坏我儿子!”
庄寅心有余悸地收回手,顺带迅速地将嘴上的烟也放了回去,把方常拉到厨房看不见的阳台位置,探出头快速瞥了一眼,点上一根猛嘬一口,把头伸出窗户呼出烟气,在外头将烟掐灭。
“舒服了。”他心满意足地收回脑袋,视线饶有兴趣地停在方常脸上,“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是说了,我会催眠啊。”方常理所当然地回道。
庄寅一下皱起眉,思考了老半天,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索性一甩头。
“算了,不过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那个叫姜青的散人,他既然能够分析出当海兰儿子能有好处拿,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篡改,拿到奖励的规则之力,代价却是被永远困在这里,没这么傻吧?”
方常闻言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但这个人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或许跟重启这个组织有关,关于重启,你要比我清楚。”
“你看,那货现在除了瞪我这死出,好像完全没有一点对出去后要面对什么的紧张,相信还有后手。”
庄寅一点一点将视线移过去,姜青非但没有避开眼神,反而直直瞪了上来,冷哼一声,径直起身离开。
“妈的,这狗东西,看我出去了怎么收拾他……咦?进房间了?他要干嘛?”
“干嘛,睡觉呗干嘛,这天都黑了。”
睡觉二字仿佛对霍义有着天然的惊吓,这小子一下从地上弹起,慌慌张张地将刚刚掉在地上的香烟藏起。
“睡觉?!常……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我平时不都睡?”方常毫不在意地说道。
庄寅自然对两人的对话摸不着头脑,也没当回事,自顾自说道:“这是个好机会,因为你的原因,海兰已经不再将我们两个同化,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正常,实则有着她自己的一套癫子逻辑,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发病,现在趁着她相信我们,等她睡着了,开始实行清理。”
“清理?你的意思是杀了她?”
“怎么了吗?在四级破碎境,异端只能是人,海兰就是异端。清理了异端,破碎境才会消失啊,规则管理局不都一直这么做的?这时候你总不会还妇人之仁吧?她不死,这个破碎境会一直存在吞噬无辜的普通人。”庄寅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是方常第一次听到规则管理局的行事宗旨,他抿了抿嘴唇,没有回话。
适时,海兰的声音自客厅传来。
“旦旦,时候不早了,要睡觉咯。”
“来了妈。对了,妈,今天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还有我那两个朋友……”
海兰笑颜如花,将方常拉了过去抵住额头亲密地蹭了蹭:“放心吧,妈都安排好了,反正房间多。”
方常呆呆地看了一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那我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当然跟妈睡啊。”
心头的警钟一下敲响,方常冷汗直冒。
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在心里自圆其说了吗?
一个许久未见的十二岁男孩被母亲抱着睡一觉也还说得过去,可他娘的自己如此血气方刚,七尺男儿,这可如何是好!
“妈,妈,哈,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今晚我想自己睡,哈。”
“不行!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让妈好好看看你。”
“哎?哎?妈,妈,使不得,使不得呀。”
反对无效,方常被海兰拉也拉进了主卧当中,只留下后头咬牙切齿的霍义。
主卧依旧是先前“不小心”闯进来的模样,被打架弄乱的东西也一个一个摆放完好,床头,衣柜,电视架,贴满了海兰与一位少年的合照。
海兰将撞烂的门勉强合上,旁若无人地将粉色大衣脱下,露出那一身贴身居家短装。
方常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站在原地无措地不知道要干嘛。
“愣着干嘛,上床啊,妈可太久没有抱着你睡觉了,你说你也真是的,上了四年级就要睡自己的房间,你可是妈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就是五十岁妈抱你睡又有什么问题?”
海兰一边说着,将梳妆台上的日记本收回抽屉,开始拿着看不懂名字的护肤品往脸上抹。
方常只感觉心都快跳出喉咙来了,想跑又不敢,老老实实挨着床的最角落坐下,只抵着半边屁股。
海兰回过一眼,快速结束了手边的护肤,直接将僵硬的方常搬到床上躺好。
“你看你,跟妈还害羞上了,躺好,睡觉!”
啪!
卧室灯被关上。
全身发硬的方常只感觉一道带有香气的鼻息缓缓挨近自己的脖子。
隐约还有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方常身子一软。
终归是个可怜的母亲罢了。
不仅要承受丧子之痛,还活在一个自己营造的假象之中。
如果没有被异端附身,她应该在现实中也会被邻居当成异端吧?
这种人,在网络上可能会博取到同情,在身边,只会被大家称之为疯婆子。
“唉~”方常不由轻叹一口气。
“怎么了旦旦?睡不着吗?”
枕边动静起,黑暗中,海兰坐起了身:“没事,外婆曾经教过妈一个方法,当年你爸还在的时候,就是靠这个保持睡眠的。”
还未等方常有所反应,一对柔软的双指已然按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搓。
还别说,一下身体就放松了很多,是真正意义的放松,困意莫名开始袭来。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按摩!
“妈,现在几点!”
“现在?刚刚就快十二点了,这会儿应该过了吧,不然我干嘛着急忙慌催你睡觉,你不会又想玩游戏了吧?门都没有,给我闭上眼!”
“不行!妈!妈!快停……”
焦急的喊话戛然而止。
一对猩红血眸缓缓睁开,在黑夜暗中格外显眼。
“旦旦?旦旦?你眼睛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红?”
戛然而止再现,尾随而至的是断断续续的喉间咽呜。
手腕上,那块能够测量规则之力的腕表,数字从54飞速上涨,最后直接息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