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毫无意义的疯狂

舱门打开，狂玉路过了一个个表情不一的同学，还有冲着她翻白眼的周奥。

她快步走下了赛场，又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音乐声仍然在他们的头顶回荡。

家长们抱起自己的孩子又哭又笑，仿佛他们真的经历了一场战争。

三五成群的同学们为自己的朋友接风，抚摸着湿漉漉的紧身衣说晚上喝个痛快。

恋人们拥抱亲吻，手拉着走向场后的更衣室，他们鲜活的谈笑在空中飞舞，自由而温暖。

“同学们，亲爱的同学们，”某同学面带微笑地站在高台的话筒前，拿着一份稿子朗声读道，“很高兴你们完成了大学里第一个学期的学习，这一学期最后的活动到此已然结束，希望你们都能有所收获。无论成绩怎样，我们都要继续前行，未来很长，世界很大，你我仍需不断修行。

“在即将到来的暑假里，希望你们能坚持学习，磨砺自己，增强能力，切不可潦倒度日，荒废年华，蹉跎岁月。

“在这里，朝向你们的未来，奉上我和学校的祝福，祝福你们前程似锦，灿烂明天。最后，暑假愉快。”

“狂玉。”

有人在后面喊她，但她没有回头，她只是快快地走，从一堆又一堆的人群中穿过，朝向她停车的地方。

“狂玉。”

那人还在喊她。她叫了一声“1997”，前方的飞车打开了舱门。她钻进飞车里，瞥了一眼从身后追来的那个人。

柏隐加快脚步跑了过来，对沿途中被他撞到的人连声说对不起。他趴在狂玉的飞车旁，焦急的问：“你要去哪啊？”

狂玉重新打开即将合上的舱门，望了望这个焦急的大男孩：“对不起。”

柏隐愣了一秒钟，随后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你要去哪啊？你那样做总有原因吧。”

“因为一个朋友。我要去找一个朋友。”

“朋友？你还有朋友？哦，对不起，无意冒犯，我确实有些惊讶。我能和你一起去吗，见见你的朋友？”

狂玉犹豫了，她扭头看看周围，这是一人座的飞车，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可以……你……坐我怀里可以吗，有些……有些挤。”

柏隐笑了，后退一步，挥了挥手：“这次就不坐了，下次吧。我有车的，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就行。”

谦玉撕碎了最后一个自走机器人的胸膛。

他疲惫地坐在一堆残骸的中央，四周是吱吱啦啦的火花声。

他浑身都被漆黑的鳞片覆盖着，金属一般的手指伸出了十厘米长的尖刺，过去一段时间里，他在学生们惊异的目光中粗暴地扯碎了一个又一个人形机器人。

他看到了远方飞来的两辆飞车，前面的那辆是他熟悉的1997。

他站了起来，从体育馆的顶层跳了下去，在下方的某一个篮球场里，那个叫诗雨的女孩正在进行着一场篮球赛。

他收起指端的尖刺，退去了全身的鳞片，悄悄地走进篮球馆。

又一个进球后，他在全场的欢呼声中走向最高的看台，在其中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轻声坐下。

他看到全身深蓝紧身衣的狂玉走了进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的身后跟着同样深蓝紧身衣的男孩。男孩淡淡微笑，一头白发亮得耀眼，同样的夺人眼目。

他看到她走到第三层的看台，诗雨投进了三分球，她蹦跳着和全场的观众一起欢呼。

旁边的柏隐微笑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场中，静静地听着她关于这位篮球少女的讲述。

谦玉又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悄悄地下了看台。诗雨已经不需要他来保护了。是啊，那个叫狂玉的女孩都来了，谁又能伤害他呢？那可是狂玉啊。

他走出了篮球馆，静静地漫步在校园里的人行道上，旁边的车行道上时不时驶过校园的公交车，还有打着阳伞的女孩们，穿着短裙踩滑板的，赤着脚踢足球的……

进了夏季，阳光又开始烫了，他们都穿得短短的，少少的。

这一切都对他而言都是新鲜的、陌生的，他感到有一些微微的紧张。

总是这样，如果狂玉安然无恙，不需要他，他就会不知所措，四周迷雾茫茫，他走到哪里都是格格不入。

他渐渐地体会了狂玉曾经的体会。在他的世界里就是狂玉和其他，其他和狂玉。他打算什么也不说，因为什么也不必说。

沿路的葱郁枫林，细碎的阳光洒落下来，他踩着满地晃动的光点，走向校园的东门，那边的门外停着他那辆在城郊不再显得稀有的小汽车。

他发动汽车，缓缓地行驶在回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