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子后跟着小队人，准备运货去。正巧，陈莞青和池淮序想办法分到备货的那头帮忙去了。
陈莞青轻咳一声，池淮序没听见。“咳咳咳”，后面的人马上就来了，池淮序还没注意到，“咳咳咳”
算了算了。
公子人一来，人群里就有人冒来头。王九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就跪下，
“公子安好！”大嗓门把管事吓一跳。
“干什么，滚回去！吓到贵客了。”
管事轻叱了王九一声。
公子抬手，“无妨。有何问题，你如实说来。”
公子白净，墨发高束，眉眼清俊，像戏文里得白面小生一般。
王九舔舐了下干裂的嘴唇，说到：“公子，俺会制精盐。”
“哦？如何制，你倒是同我说道说道。”公子莞尔，甚是温润。
“就是，把粗盐中加够多的水，再加灰搅拌。之后再……再……煮盐就好了。”王九说着说着就卡壳了。
当然，王九知道的前面的部分，也是陈莞青告诉他的。王九平日里就爱欺负人，陈莞青知道他想在主家人面前好好表现，故意在他附近大声说精盐的制作方法。
公子挑眉，他没想到主家一直在寻会制精盐的人，居然能在这里遇上。
“你说的加灰，是加什么灰？”
王九自己也不知道，看着这公子面善，想着反正都是灰，应该就都行吧，“呃……就是一般的灰就成。”
“今日我也不急，不如，就当场来验证一下你的做法，如何？”公子挥挥手，示意让人准备东西去。
煮锅、矿场上随处可见的灰、前面场子的粗盐，都搬了过来。但按王九的方法试过之后，并未得到精盐。
公子有些失望，轻飘飘说了一句，“管事，你看着处理了吧。”
王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拖了下去。之后，陈莞青适时站了出来，
“公子，小人晓得一些办法。那个灰应该是稻草烧完之后留下的灰。”
公子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莞青，轻笑到：“刚才的下场你也见着了，不怕死？”
“回公子话。小人是幼时在一本杂书上面见过，今日有机会，也想看看这办法是不是真的。”
公子继续让人试，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制出的盐更白更细，少了许多杂质。“见识不少啊。”
陈莞青向公子行礼，“谢公子夸奖。小人之前常在市井里转悠，啥都听过一些。恐学艺不精，不敢惹公子发笑。”
“你说起话来有模有样，倒是有意思。走，你跟我去前面场子看看。”公子难得说话大声些，让陈莞青陪他去走走。
刚来的时候，陈莞青没时间细看前面的场子。如今仔细看，才看见这里还摆了很多口大锅，可能用来煮盐。陈菀青偷偷用手指摸了几粒盐尝，味道发苦，而且品相也不行。
公子低眸，察觉到陈菀青的动作，没有制止。
“这些盐是采矿得来的。只可惜……”公子微微抬起下颚，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只可惜盐矿受限，大多都被占了，所以生意无法进一步做大。公子可是为此烦忧？”陈菀青眨巴眨巴眼睛，眼里全是真诚的关心。
公子顿时警铃大作，“逃难来的人，怎知这些？”
陈菀青心下暗暗松口气。他这是变相的承认家族中生意依靠盐矿，且受到限制。盐矿被花都中的一些大族占据，地方的家族只能分余下的部分。
贺家的子孙多少带有些外族特征，而这个公子确实典型的中原人。
燕州柳家的人？
陈菀青恭顺地回答到：“在下虽是逃难来的，但原籍在祺州，那边靠海。家中爹娘靠经营船铺为生，还算富裕。所以我自小便能出门到处逛，也能去私塾听先生讲课。”
公子内心盘算着，靠海的人懂得一些制盐的方法，再总结出一套自己的方法，也算说得过去。
这样想着，便轻笑了一声，“难为你了。既然家里从商，也还算聪明，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吧。”
这样的人放在盐场里，感觉迟早会捅出娄子。若是杀了，未免又可惜。
再看看吧，看看能不能为他柳三公子做点事。
陈菀青露出惊愕的神情，“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在下陈林，愿效忠公子！”
公子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轻飘飘的看了跟在身后的管事一眼，管事立马说：“这小子能被您看上，是他的福分。小的马上让人把他的东西打包送过来。”
后面矿场上
池淮序看着陈莞青被带走，久久不回来，现在又有人进屋收拾他的东西，便猜到他已经想办法留在公子身边了。
池淮序还不能走，得留下来和飞鸿接应。等飞鸿拿到东西，就会救他和江逾白走。
江逾白最近都没见着人，可能被发配到其他地方工作了，因为连带着还有几个人也没回屋。不过，今天终于碰面了。
江逾白不动声色地往池淮序身边挪，逮住机会问他：“长洲呢？”
池淮序压低声音说到：“早些时候你没在，今日来了个公子，把他带走了。”
“带走了？”江逾白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担忧。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
公子又跟管事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带着一队人走了。路上，还不忘告诫陈莞青，“既然跟了我，就要一心一意做事。”
公子直接将人带进柳府书房中，他留在府内的贴身小厮早已备好茶水送了进来。
“如今，这生意也帮好做。盐矿被那些人占着，我花了不少力气才从贺家、还有花都那帮人手里掰下些……你说，该如何做？”
柳三公子吹了吹茶水上浮着的几卷茶叶，等待陈莞青的回答。
陈莞青沉思片刻，说：“燕州东北面连莹。连莹靠海，可以取海水制盐。连莹虽然潮湿，但日头大，可以直接晒盐。”
“但那里制出的盐不易久留。燕州和连莹被一条河横穿。如今漕运发达，借助水势运盐能减少损耗，省时省力。且公子对燕州的形势更为熟悉，在这里把粗盐制成精盐会更好。”
公子点点头，“有几分道理。但如今那些下等人已经没有闲钱了。精盐的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陈莞青低眸，继续说：“公子，在下有个办法。还望公子看在在下初来乍到的份上，勿责罚。”
公子抬抬手，“这里是书房，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