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孟府
陈菀青轻轻地摇摇头，“还未曾定下。”
林纾月听到这话，便看了看孟承恩，夫妻二人交换过眼神后便已经明了对方的意思。于是，林纾月温声说：“刚才你进来时，若不是早知你是女儿家，恐怕也只是会觉得你是个标致的少年郎罢了。你同俞安踏进门的那刻，倒是有两个字浮上我心头了。”
这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孟承恩看向身旁的夫人，笑着说：“月儿这话若不说完，可吊着我们的胃口。”
林纾月手里拿着一方青绿色的巾帕，不禁捂嘴笑了笑，继续说：“半砚冷云吟未成。’砚云‘二字，如何？”
砚云，一个读起来便有墨香，却又不死板的名字，像云一样自由自在。
孟知衡听了之后，也不觉说“好”，然后转过头来问陈莞青的意思。陈莞青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脸红着点点头。
初次见面，孟家人和陈莞青谈笑风生，彼此都合得来，就连平日里不爱说话的孟岁颐也忍不住加了进来。韩霄在这儿倒是成了个旁观者，他本身就不爱笑，要是让他那张冰块脸凑到跟前，只会扫了众人兴致。
入夜之后，陈菀青就在孟府正式住下了，韩霄则是要回宫里一趟。因为玉林宴在下月初举行，诸多事宜等着他一一确认，元福估计早就等得着急了。这玉林宴，其实就是每三年各家所举荐的弟子，在入宫前的见面会。
这些人一般会先下放到宫里各个部门去历练一番，等到晋升到一定品阶，才有上朝议政的资格。但如若对朝中之事有何见解，也可以递折子给君上，如若必要，此人便能获得临时上朝议政的资格。
果不其然，元福在辰泽殿里来来回回踱步，年纪轻轻嘴里就念叨得不行，一见韩霄进门，就急忙迎上去：“君上安，您可把咱家急坏了，那些个人最近老来问您回来的日子。但咱家瞒得好好的，他们绝不晓得您提前回来了。”
“元福，让人沏杯茶来。还有折子，全都拿来。”韩霄揉揉太阳穴，面对元福的碎碎念，他只当没听见。
“好勒君上！”
元福吭哧吭哧抱了一堆小山般的折子过来，韩霄看了，突然觉得头更痛了，这皇帝的位置还是不好坐啊。他顿了一下，突然问元福：“何家、池家还有江家那边，最近有动作没？”
元福很乖地摇摇头，“回君上，乘风和踏月他们盯着的，应该是没什么动作。不过，今年他们几家都有人在玉林宴的名单上。”
“哦？这几家的儿孙不少，也不知道推上来的是哪几人。”韩霄拿过一本折子，翻开便是司礼局承上来的名单，孟、池、何、江作为四大家族，赫然并在前列。
名单上出现了几个耳熟的名字，除了孟长洲之外，便是池家的池淮序、何家的何溶川，以及江家的江逾白。这几人都是花都里排得上名号的人物。
韩霄又略扫了几眼，对今年各家的人有了大致了解，“今年的玉林宴有意思了。”确实，不只今年的玉林宴有意思，以后这宫里怕是也要热闹起来了。
孟家，书房内。
孟知衡和孟承恩两父子正交谈事情。孟知衡已经致仕了，现在只剩下孟承恩一人留在朝廷里，应付对孟家虎视眈眈的其他家族，着实乏力。
“爹，儿子今日见了莞青，方才信了俞安的话，莞青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
“的确是啊，孟家现在举步维艰，把这孩子拉下水也是冒险，”老爷子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
孟承恩也面露难色，眼神中满是复杂。“俞安在宫里，想毕能护上半分……”
“承恩啊，君上如今刚登基不久，内忧外患皆俱，要想分心顾一个不在眼皮底下的小官员，谈何容易？况且，那三家今年也挑了人进去，莞青的路还得自己走下去。”
“爹说的有理……”
这父子俩聊了许久，林纾月也没闲着，晚饭后不久就带着岁颐去了陈莞青的清风院。孟岁颐一路上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被娘拉了去，说陪陈莞青说会儿话。
孟岁颐见到陈莞青，温声细气说了句“姐姐好”之后，就缩在林夫人身后去了，低头绞着帕子。
林夫人见状，只能扶额，忙着解释说：“这孩子从小没怎么出过门，长大后也就不大愿意出来见人了。她成日闷在自己院子里，才弄成这样的性子。”
陈莞青眉眼弯弯，笑着说：“妹妹性子好，我的性子粗了些。”
林夫人闻言，轻轻敲了下孟岁颐的脑袋，惹得岁颐的脸“唰”得红了。
“也罢。不过出了孟家，你二人只能以表兄妹的身份相称，切记。”
……………
玉林宴即将举行，各家有弟子在内的都嘱咐这、嘱咐那，想让族中弟子一举成名，夺得君上青眼，日后好晋升。
一列马车停在宫外，学子们陆续下车排队进宫，都身着鲜红色的官服，腰间系着刻有名字的、由宫里发放的腰牌。
宫门前站着的太监高声说到：“烦请各学子亮出腰牌，以便核对。”毎一人经过核对踏进宫门，小太监就大声报一声，
“………”
“咸平闻家，闻连——”
“石汀崔家，崔云野——”
“花都池家，池淮序——”
“花都江家，江逾白——”
“花都何家，何溶川——”
“花都孟家，孟长洲——”
“………”
小太监一个个报着名字，前面过去的人有的好奇回头看，看上两眼之后又转过头去，整理自己的衣冠。念到孟长洲的时候，前面几人陆续回头。
方才排队时，陈莞青没大看清前面几人的脸，这下倒是都看清了。池、江、何三家的人回头时，陈莞青直接对上三人的目光，没有丝毫怯意。
但这三人也不是等闲之辈，眉眼间将情绪收得很好，完全察觉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陈莞青走过去后，几人也未交谈，等人齐后就随太监规规矩矩去办宴会的流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