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异变
大唐风气开发,此话不假。
但洛曲云性子清冷,并不像那种善于交际的人。
李孚方才一时心急,竟忘了古时男女有别,下意识地便想帮洛曲云上药,更何况她是伤到了腰间,必须要脱掉外袍才能继续。
一时间,庙中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李孚二人默默地坐在地上,竟不知该从何开口。
李孚思考片刻,率先打破沉默:“洛姑娘……”
谁知洛曲云一听到李孚的声音,便如同受惊的喜鹊一般,同李孚拉开距离,谨慎地盯着他。
李孚嘴角一抽,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把事情弄成了这番模样。
“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洛曲云扫了眼李孚,低头呢喃道:“曲云明白。”
不待李孚多言,洛曲云便强撑着起身,朝庙门外走去:
“李郎君多加小心,至于这些五蛟帮的人,”
洛曲云的背影直对着李孚,留下一句:
“郎君自己处理吧。”
说罢,洛曲云脚尖一点便没了踪影,只留下李孚一人在此。他将花时泪拖到干草堆上,收回三山剑,旋即思索起来。
“老花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洛姑娘也不会再回来。”
刚刚洛曲云估计是念着自己吓走了明夜心,这才没有抽剑教训自己。不过相对应的,她也不会多管五蛟帮的事情。
李孚眉头一皱,想起方才两女的表现:
“她们都是武艺高强之辈,如今的我定然难以招架。”
“在杭州尚且如此,更别说日后到了洛阳。”
“事到如今,不得不快些提升自己的实力。”
李孚暗自打气,去往少林学艺的心情更加急切。
待用了伤药之后,李孚见东方天色渐明,索性盘腿坐下,继续练起功来。
耳边呼啸的风声逐渐消弭,李孚耳边一道童音陡然传来:
“李郎君,你面对姑娘们怎么显得如此局促?”
李孚双眼睁开,顿时对上了小幺笑意盈盈的脸。他自然是在取笑自己失手冒犯洛曲云的事情。
“小幺你还小,不懂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
“此乃君子止乎礼。”
小幺捕捉到了李孚眼中一瞬的慌乱,轻声道:
“莫非郎君发乎情过?是哪个姐姐啊?”
李孚脸色一沉,小幺这些车轱辘话都是随谁学的?怎么自己听着这么不舒服。
看到李孚阴森的面孔,小幺懵懵懂懂道:
“郎君莫怪,小幺只是觉得那两个姑娘没看上你。”
李孚默不作声地走到小幺面前,双手成拳,揉起小幺的脸来:
“小幺,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同郎君学的。”小幺呜呜咽咽地如实答道。
李孚动作一顿,随即加大了力度。
唉。
还好自己不是皇帝,不然那些奸臣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幺抗议道:“郎君,疼。”
“疼就对了。”
打闹了一阵后,李孚松开小幺,又想起那两个身份奇特的女子,朝小幺问道:
“洛姑娘是天山门人,她提到的黑龙教又是什么来头?”
小幺护着自己的脸,轻声道:
“黑龙教是河北道的魔道,小幺记得他们有门内功功法极为出众。”
李孚神色一惊,想起肖胜尸体上的黑气,那是明夜心的手段,原来与内功有关。
“那明夜心岂不是和孙青儿一般的高手?”
李孚想起同为魔道的孙青儿,他的鬼面刀至今还让李孚感到阵阵心悸。
“不是的,”小幺摇头道:“孙郎君大概是二流顶尖武者的水准,但是明姐姐,应该已跻身一流武者了。”
李孚脸上的惊愕更甚,明夜心看上去要比孙青儿更加年轻,但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他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庆幸,看来洛曲云说得不假,若是明夜心没有受伤,又或者没有被自己的狐假虎威吓到,可能自己就要落得肖胜那般惨死的下场。
“所以郎君要更加努力了,不然莫说洛阳,连苏湖一带都走不出去。”
小幺看出李孚心中的后怕,微微颔首道。
李孚闻言大窘,小幺说的不无道理,自己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
但好在自己知道历史的发展进程,完全可以顺势而行。
“明日一早就进山寻找游道人,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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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中,花时泪再睁眼时,脑中还是晕晕沉沉的,他看向身旁的干草:
“我这是晕倒了……不对,李兄弟!”
“醒了?”
正在花时泪焦急之时,身旁李孚的声音传来。他转头看去,李孚正盘坐在地练功,平静的双眸关切地看着自己。
“李兄弟,五蛟帮的那些人怎么样了。”
“死了。”
花时泪惊愕地看过去,只见肖胜和于广的尸体正摆在庙中,已经变得僵硬。
“这是怎么回事?”
李孚看向花时泪好奇的眼神,想起昨晚的场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暴露洛曲云二人的存在。
毕竟自己是被挟持的那一个,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就当你我运气好吧。”
说完,李孚便抬脚向门外走去:“快走吧,还不知游道人在哪里呢。”
花时泪见状也不敢多问,默默跟在李孚身后,一齐踏入天目山中。
两人一路攀登,途中多是深潭怪石、鸟啼猿鸣,古刹孤寺点缀其中,大树华盖覆盖天际,不多时,两人就已经到了山谷深处。
“圈出的地方都走遍了,但怎么还是不见游道人的踪迹?。”
李孚观察着道济给他的地图,一个红圈圈在天目山中。
“老花,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那个小溪旁休息一会,今晚可能要露宿了。”
李孚一时间看不出地图上的端倪,便找到远处一个适合扎营的高地,招呼花时泪去那里休息。
花时泪并未言语,只是默默跟在李孚身后,不知为何,他显得尤为奇怪。
“老花,你怎么现在没劲了?”
“放心,游道人必定在此处,我们肯定能找到他的。”
李孚以为花时泪默不作声,是因为找不到游道人的踪迹而难过,所以才不住地鼓励着他。
但花时泪仍然闷头不语,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老花,你没事吧?”
“嘶啦——”
就在此时,花时泪突然暴起扑向李孚,眼中满是癫狂。
李孚躲闪不及,被花时泪一把扑在地上,手中的地图也被撕毁。
“老花,你怎么了!”
猝不及防的李孚被压在花时泪身下,大声询问道。
但花时泪仿佛听不见李孚的声音,双拳如雨点般向他倾泻而来。
慌忙之间,李孚只能被动防守,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花时泪袭击的理由。
而花时泪嘶吼两声,一只手压住李孚,另一只手伸向三山剑。
李孚情急之下大喝一声,一把摆脱花时泪的压制,迅速爬起身,谨慎地盯着花时泪。
“你袭击我……是为了三山剑?”
李孚的语气里多了分不可思议,良久,他又才颤抖着问:
“你是……邪道?”
从一开始,李孚便没有过多怀疑过花时泪,他仍是不相信那个捡了钱袋分文不取、见到被欺辱的老丈便挺身而出的花时泪会是邪道。
但进山之后,花时泪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而且现在他的表情癫狂,让李孚看上去不住心惊。
“进山……之后?”
李孚心中一疑,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
正在李孚苦苦思索之时,令他更意想不到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花时泪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人,他们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李孚走来,不少人口中喃喃自语,说些含糊不清的话。
其中一些人的脸上如同花时泪一般写满癫狂,但另一些人则不同。
因为他们,
连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