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底气
“你与那封德彝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府之中，落座之后，挥退侍女，程咬金便直接开门见山问了起来。
商慎小脸一苦，“小侄这纯属是无妄之灾了。这些日子打听才知道，他先是因为马蹄铁之事，觉得丢了颜面。接着又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派了管家来叫我去他家府上做饭，被刚好在场的赵王世子暴打了一顿。结果就记恨上了小侄。先前算计一回还不够，这次又拉着工部搞事情，针对小侄这个庄子。”
秦琼冷哼一声，“此人品行素来不佳，若真觉得扫了他的颜面，尽可来找我便是，朝着小辈出手算什么本事！”
程咬金呵呵一笑，“二哥，你不要着急，他封德彝愿意自降身份，朝一个小辈出手，咱们就让他好好丢一回人。”
秦琼笑着点了点头，“也是，你放心，我们左右护着你出不了事，放手去做便是！”
牛进达瓮声瓮气地道：“商小子初蒙圣眷，如今正是刚刚起势的时候，右仆射为了些许虚无缥缈的颜面，如此刻意针对，还以国事泄私怨，实在太过不智，此番若是行事得当，嘿嘿。”
程咬金也拍着大腿笑着道：“小子，心里有办法了吗？要不要我们三个帮你参详参详？你若能把封德彝斗下去，也算是一战成名了！”
秦琼无语道：“你们两个，怎么还鼓动起来了！这是长辈该干的事情吗？”
“嘿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程咬金略带几分杀意地笑了笑，“二哥，还真不是我们鼓动，我就不相信，这小子会没有准备。”
秦琼看向商慎，商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倒是确实有些应对，总不能被他如此肆意欺压。请三位伯伯放心，小侄应该能应对妥当。”
见商慎没有将计划告诉他们的打算，三个老将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商慎的考虑，看向他的目光就愈发欣赏了起来。
秦琼颔首，“既然如此，放手去做，有什么需要的就说一声。”
程咬金若有深意地道：“你记住了，贞观朝的局势就是四个字：不讲武德。”
商慎浑身一震，肃容一拜，“小侄受教。”
程咬金点了点头，忽然道：“诶，今日魏玄成来了没？你跟他怎么说的？”
不提还好，一说商慎就郁闷起来，臊眉耷眼地跟他们说了那糟老头子不讲武德的事情。
房间之中，登时想起了三个老将掀翻房顶的爆笑声。
而商慎那幽怨的表情，又让三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秦琼无奈摇头，“这倒是他魏征能干出来的事情！”
程咬金笑得肆无忌惮，“小子，你要长个教训，这朝堂里，好不好且不谈，就没几个老实人！”
牛进达缓缓道：“你是想借魏征的手，帮你回击工部吧？魏征定然已经明白了，他承你的情，你没靠着制盐之法拿捏他，你们俩就算是扯平了，不必多想。”
商慎其实后来也有了几分猜测，点了点头，“多谢牛伯伯指点。”
秦琼温声道：“你要知道，就凭魏征一个人不痛不痒地来上几句，可对付不了封德彝，他也不可能帮你拼命冲锋的。等他开了口，你需有应对才是。”
商慎再度点头，“秦伯伯放心，小侄心中有数。”
“那就行了！”程咬金一拍大腿，“既然你小子有了主意，那我们就不担心了！大老远跑过来，肚子都饿了，做饭去！我们第一次登门，总得吃顿好的吧！”
商慎笑呵呵地起身，朝着三人恭敬一礼，走出了房门。
秦琼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着几分欣慰而温暖的笑意。
这个年纪，能遇见一个好的后辈，不管是从家族传续的利益角度，还是单纯的提携后进，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秦琼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要是我家那个，能有这小子的本事，我怕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程咬金也点头附和，“可不是么，我家那个狗东西这几日不去平康坊了，拉着几个狐朋狗友一天天的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啥！”
另一边，商慎来到了厨房，虽然土灶还要等些日子才能用，但铁匠加急打造的铁锅和锅铲已经送来了。
在重金的诱惑下，制作水平还是可以的，暂时放在旧灶上，商慎上前掂了掂，也能凑合用。
厨房里的胖厨娘见到自己走进厨房，居然没什么意外，同时还主动让开道路，商慎就明白，这多半是宫里派来学手艺的。
长孙这小心思，还真跟个松鼠一样，什么好的都想往自己怀里搂。
算了，也无所谓。
简单开锅之后，商慎哼着小曲开始烹制菜肴，胖厨娘在一旁打着下手。
有了趁手的锅具，这饭菜做起来就更方便了。
还得是这锅铲翻动起来，铁锅掂动起来，才有那个感觉啊！
一边忙着，他一边想着。
如今既然连程咬金这些都能知道自己和封德彝之间的矛盾，那想来朝野就都已经传开了，自己也没有任何退缩的可能了。
自己的整个谋划应该能起到作用。
等收拾了封德彝，自己就可以开始着手整个庄子和府邸的改造了。
尤其是府邸，既然有了自己的地盘，整个训练场肯定是要的。
有了训练场，恢复锻炼就很方便了，争取早日提升到原本的身体状态。
到时候，给这些人一点小小的特种兵震撼！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程处默和李崇义等人给他的“单杠之辱”。
到时候来个四百米障碍，看你们还嘚瑟不！
有了训练场，还得整个温室，种点蔬菜瓜果啥的；
嗯，最好再整个锅炉，搞个汤池，到时候这日子不就舒坦起来了嘛！
还得再去添点人，皇后在自己这儿安插人手没问题，但自己也得有点嫡系，不然全是皇后的人，那就不叫人家往自己这儿安插人手，成了自己打入敌人内部了......
总而言之，千头万绪，一步步来吧！
花了大半个时辰，弄出几份色香味俱全的炒菜，笑着亲自端了过去。
到了地方，商慎直接将四张案几拼在一起，摆成了一个四方桌。
“三位伯伯，每人一张桌子太麻烦，咱们试试这样吃，吃得更亲近些！”
秦琼等人倒也没反对，虽然他们如今都是实打实的权贵，但都不是在自己人面前还端架子的，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不至于在这等小事上计较。
更何况以前在瓦岗的时候，大家也没那么多讲究，这种合桌吃饭也都经历过。
坐下来一感觉，还真的比一人守着一张案几有氛围。
不过，让他们更有感觉的，是今日摆在桌上的菜肴。
“好家伙！怎的比之前还好吃许多！”
“确实，香气扑鼻，更似有一股灶火之气在其中，滋味更妙。”
“你小子真是每见一面，就给我们一个惊喜啊！”
商慎笑了笑，“小侄换了个烹饪器具，回头三位伯伯让府上的厨子来一趟，我把用法教给他们。”
“好好好！这吃饭的东西，可不能差了。”
“那我就先谢过了啊！”
“要我觉得，咱先别说后面的话，酒呢？”
端着酒杯，趁着还没喝醉，商慎轻声道：“三位伯伯，小侄有个建议。”
三人都齐齐看着他。
“三位伯伯可以将府上的银钱，多换些粮食囤着，顺便各处产业也督促一下春耕的事情，尽量多些收成。”
牛进达面色一变，“咋了？这是要打仗了还是要闹饥荒了？”
商慎肃容道：“小侄曾经闲来无事翻了些杂书，按照书上所言，今年开春这气候不算好，恐怕会有影响粮食收成的事情发生。不过这是小侄无端妄测，也就敢跟三位伯伯提个醒，以备不时之需。不敢公开言说什么。”
秦琼点了点头，“你有此心便很好了，此事的确不能与外人说起，你放心，我们会做些应对。”
.......
一顿大酒过后，送走了三个“醉鬼”，商慎强撑着晕沉沉的脑子，将陈珍叫了过来。
“我们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他并不避讳将这些隐秘的事情交给陈珍，相反，陈珍的知晓对他更有好处。
陈珍点头道：“爵爷放心，您之前有过交代，我们都盯着，就快完工了。”
“那就好，大礼备好，现在就等着朝廷的动向了。”
商慎斜靠着凭几，看了一眼陈珍。
当这位将消息传递给长孙，长孙再告知李二，这位伟大的李二陛下，应该会接住他递过去的刀吧？
商慎看着门外，久久出神，然后一头栽到了坐榻之上。
那三位，酒量真特么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