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张角》上映
晚上九点，空荡荡的影院里，昏暗中，薛玥有些坐立不安。
而她身旁的那青年——薛辑则在老神在在地磕瓜子。
“小妹，那小子要是想进军影视圈，光有钱可不行。”
“你可别被他骗了，咱们家可还有不少院线的股份。”
白了一眼薛辑，薛玥没好气道：“你刚才不还很看好他吗？”
“看好归看好，但如果人品不行，最多把他公司买下来，雇佣他。”
“哼，他就是个草包，你别对他抱有太大希望。”薛玥很是肯定。
“呵呵，我看不一定。”薛辑咧嘴一笑。
他是通过影院老板才知道的叶烬，并调查他，反推到妹妹这儿的。
只给出预告片，就敢“绑架”影院签订对赌合同，这公司里要么是一群疯子，要么是一群天才。
根据对赌合同，如果电影收益没能达到三千万，影院拿到的分成不足三百万，对方是要补差价的。
也正是因为这，影院才会同意在没拿到成片的情况下，进行网络签约。
伴随嗑瓜子的声音，影片开始播放。
与预告片不同的是，这次影片中所遇到的天灾并没有简化，而是从头开始播放。
最初始时是一个瓢泼大雨的清晨，头戴斗笠，一身蓑衣的人在泥泞的土路上前行。
走入雨幕中的村庄，内里除了雨声，无一丝丝杂音。
随意敲响一家房门，镜头探入内里。
寂静。
屋内依旧是一片寂静，唯有些许雨珠滴滴答答，漏到地上。
伴随那人进屋，镜头移出屋子，向外仰天望去。
屋檐下，天空昏暗。
等镜头低下，眼前变成一片黄色的“汪洋”，伴随人影从镜头后走出，水深没过膝盖。
屋外，四周依旧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镜头再上移，整片平原映入眼帘，除了枯树，这儿只剩黄色的洪水。
这天下，似乎只有这一人。
“这特效还不错。”薛辑赞了一句。
薛玥没有说话，始终盯着主演叶烬。
之后便是熟悉的各种天灾，但这时候百姓并未登场，镜头中只有那一人与各种天灾。
当天气放晴，那人行走在满是金黄色的麦田小道上。
伴随着摄像机的渐渐下移，落到地面，镜头上移，放在那人上半身。
突然，一阵风吹过，斗笠随风而去，一胡子拉碴，仰头眯着眼望天的中年人出现。
张角登场。
“拍摄和剪辑也不错，很有味道。”薛辑有些期待了。
而薛玥此时也认真起来了。
不得不说，这拍摄手法很有味道，是一个有深意的电影，必须带着思考去看。
难道那家伙真有点儿本事？
之后的故事便是百姓们的戏份了。
百姓被官差欺压，苛捐杂税，妻离子散，流民四起，在“张角”面前一一上演。
天灾导致流民增多，无人返乡耕地，又间接导致第二年的粮食产量继续下降，形成了越来越穷的闭环。
这期间影片的声音都很模糊，张角似乎是还在局外，并没有把这些听进心里。
直到又一次蝗灾来临，这一次庄稼颗粒无收，无数百姓开始易子而食。
先前的灾害已经使得百姓走投无路，而这时则是彻底迈入绝望。
不吃人，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而这时，张角开始尝试接触那些人，冷漠的眼神逐渐温和，怜悯。
看到这儿，薛辑与薛玥都沉默了。
这里“易子而食”所用的“道具”太过真实，饥民们的眼神也都很麻木，让人似是身处于那个时代，见证了这些一般。
此时的叶烬表演的可圈可点，但仍有一种格格不入，仿佛他并不处于那个时代，而是一个旅行者，随时都会离开一般。
这种感觉充斥在他的眼神，表情，行动里，他保留了很多现代人的行为逻辑。
终于，在一个荒原下，饥民们零零散散地走向城池时，影片的第一句台词产生了。
“贫道张角，两位是否饥饿？”
两个行走缓慢，长发凌乱，皮肤黝黑的瘦弱青年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张角，直愣愣地没说话。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说我们饿不饿？！
“我这儿有米，想要分发给这儿的人，二位可否帮我取柴烧水？”
望着张角，两人咽了口唾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不想把力气浪费在说话上。
在这之后的剧情便开始一路向上。
两名青年与张角一路施粥，跟随了两三年，从当年的瘦弱长成了壮硕。
之后，三人结拜，另两人更名为张梁张宝。
此三人的结拜场景与老三国的桃园三结义相比，台词更少，但感情更浓。
结拜所产生的感动与欣喜全都融在了这两名壮汉的泪里，没有过多言语…
看到这儿，薛辑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旧心情有些压抑。
这电影太过真实了，真实到能影响人的心情。
“小玥，他很有才华。”
愣愣地望着电影，薛玥这次没有反驳。
只单从开头看，就知道这位导演即将开宗立派，成就一个新的流派。
从摄影，到剪辑，台词，编辑，每一项几乎都要经过导演。
能有这成片，可见导演功力深厚。
“如此才能，还如此年轻，我要是女孩也一定迷上他。”看薛玥一直不说话，薛辑望着电影幕布，余光却瞥着她，开口调笑。
“小玥，你觉得他人品如何？”
他很想把这种天才导演签到公司名下。
薛家的产业很多，主要集中在房地产和医药，但其他各个行业他们也都有参股。
其中，影视方面也有涉猎，但仅仅只是涉猎。
若是能有一个影视圈的顶尖人才，家族的发展又会多一条出路。
瞟了一眼薛辑，薛玥没有回答。
瞧见这，薛辑有些讶然。
“不是吧，妹妹，这种奇才你还看不上？”
“虽然大家都经常夸你，但你的尾巴别真翘上天了。”
此言一出，薛玥脸色微红，依旧没有回答。
此刻她大概理解了张宁，也理解了叶烬。
哪有什么潜规则，只不过是张宁的一厢情愿。
如此年轻有为的导演，换她是演员也会去追求。
更别提叶烬所谓的“我是导演，我说的算。”
没本事的人那么说叫“狂”，有本事的人那么说叫“自信”。
这下真是自己眼拙了…
想到这儿，薛玥的脸皮越来越红，心头慌乱不已。
要道歉吗？要道歉吧。
以前事实不清晰，她还可以硬撑，现在真相明朗，当初瞧不起叶烬，还放下那狠话，明显是她不对。
对他人的人品有要求的她，对自己的要求也同样严格。
一定要道歉的。
一旁，看昏暗下的薛玥脸色红润，薛辑嘴角勾起，没有继续追问。
能让妹妹脸红的男人这还是第一个，看来是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