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给大汉的最后一件礼物
漆黑一片的影院里，寥寥几人观影，零零散散，各自的座位很分开。
角落里，张宁与叶烬默默观看荧幕里，与唐周一同进入洛阳城的张角。
这唐周从何而来叶烬不知道，但这家伙确实“贼眉鼠眼”的，一看就知道是二五仔，不忠心于太平道。
一旁，看到“唐周”叔叔初登场时那么有趣，张宁心头忽喜忽悲的。
这电影里的一切仿佛是昨日才发生的，但实际上却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瞟了一眼叶烬，看他拧眉望着电影屏幕，张宁悄悄贴近了他，似是想再靠近他一些。
“那是你？”叶烬低声道。
影片里，小女孩张宁出场了。
“嗯。”张宁点头，眼神都在影片上。
那时的她并未注意张角的相貌，现在影片在这儿，正好可以看看。
“你跟我…”叶烬拧眉问道。
“朋友，那时候我只当你是朋友，一个对我很好的朋友。”张宁小声解释道。
尽管那时的张角救了她，但他们也有约定，她跟着他五年就算偿还了，而且两人那时还陌生。
因此那时她认为他是一个朋友，合作的好朋友。
当看到荧幕里，老道士极为中二的自我介绍时，张宁不由得鼻子微微发酸。
或许别人会觉得这张角“很不成熟”，但她心中只剩下感动。
为了她这么个初见的小女孩，老道士却能如此…
伴随影片播放，叶烬看到了他与十常侍的交易，并许诺奇珍异宝。
至此，洛阳的故事就讲完了。
与故事无关的，脱离《张角》剧本的，都被系统剪掉了，其中就包括郭大贤的。
另一个影院里，郭大贤看到洛阳篇那么快就结束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角》影片里自己的戏份不会全被剪了吧？！
影片继续行进，伴随太平道的教众越来越多，出场人物越来越多，张角的领袖气质越来越浓郁。
只不过郭大贤确实没有再出场了。
正当一切“欣欣向荣”时，天师张角的肺病却突然加重。
看到这儿，张宁不由得撇过双眼，咬着唇角，不敢再看下去。
当第一次咳出血，他说他只是吃坏东西了。
当第二次咳出血，他说他可能生病了。
当第三次咳出血，他说只是偶尔…
当老道士第一次脱力倒下，他在安抚她，他只是没看清路罢了。
当第二次跌倒，他说他只是没吃饱才会摔倒。
当第三次倒下，他仍在说没看清路。
那时，他已经开始忘记近几日发生的事。
只是很可惜，那时的张宁太过信任叶烬，并未想到病会那么严重。
但再傻的人也知道天师的病情在不断加重，于是乎，他们每经过一个郡城，身后的追随者都会变多。
每一位太平道教众都忧心着他们的天师。
再后来，徒步也变成了马车，他们的天师已无法站立。
这其中并未用过多镜头描述张角，而是把目光定在了曾经的配角们——百姓。
无数曾受过天师恩惠的人簇拥着马车，目光朦胧，感谢着，送别着他们的“大贤良师”。
看到这一幕，叶烬深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头一阵沉重。
“张宁，我成功了吧。”
“嗯。”望着身侧的叶烬，张宁强忍着泪水，咬着嘴唇点头。
“您做到了。”
“那就好，做到了就好。”叶烬心头陡然一阵轻松，释怀一笑。
哪怕不知道过程，只要能救下他们，只要救下他们，那就足够了。
伴随镜头上移再下降，镜头来到洛阳城内。
“唐周”告密了。
“太平教众暴动，年中将起义！”
大汉始乱。
只不过这次口号并非张角下达的，而是暴动的各地百姓自发的。
甚至于将起义时间前调了数月。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他们的天师要来不及了。
这出乎意料的提前起义并不在张角的计划中，但却是宿命的安排。
看到这儿，张宁泪水模糊了视线，抽着鼻涕望向叶烬。
似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叶烬微微叹息，抬起一只手臂。
当即，张宁又扑到她怀里哭泣起来，鼻涕泪水打湿了他的胸膛。
一如历史上所发生的，起义之初，黄巾军迅速成型。
而黄巾军人数众多，声势浩大，统治阶级因而诬称之为“蚁贼”。
望着“蚁贼”这个称呼，叶烬只觉得一阵讥讽。
何为“蚁贼”？
他们难道不是百姓？难道未曾缴纳赋税？
吸着百姓的血，却如此称呼他们，何等讥讽。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伴随这发自肺腑的喊声，天下震动，汉朝这庞然大物也终于露出疲态。
朝堂上的争吵与勾心斗角，与起义军的急迫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急需一场大胜，胜到让天师安心。
但越急，就越容易出错。
战争的血腥场面接踵而来，让叶烬心头不由得一阵抽痛。
宿命的指引，使得他们仍像历史上那般飞蛾扑火。
是自己害了他们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烬心跳的慌乱，张宁抬起头，抽了下鼻涕。
“哼~别太担心，你早就有布置。”
“当时汉军中有很多我们的人，哼~就连卢植老将军也…”
“您说过，一旦战败，就要披上了汉军的盔甲，混入汉军。”
“哦。”叶烬有些宽心地点了点头。
瞒天过海？确实是个好办法。
当影片进行到最后半程，影院里偶尔响起两声擤鼻涕的动静。
终于，伴随波才领导的颍川黄巾被皇甫嵩击败，陈国、汝南和东郡的黄巾军也相继失败。
之后，双方争夺宛城，战争异常激烈，宛城三得三失，最终还是失守。
而得知这消息，奄奄一息，记忆几近溃散的张角在连续醒来数次，想要指挥不受控制的黄巾军撤离。
但最终，他还是没能说出…殡天了。
黄巾军的“大败”与张角的离世让影院一片寂静。
伴随荧幕上无数黄巾军垂泪嘶喊，一行行字幕出现。
…
电影落幕了，但故事并没有结束。
“张宁，之后如何了？”
“哼~”抽了下鼻涕，张宁从怀里微微探出头，望着叶烬。
“除去洛阳，咱们在大汉军队安插的基层军官非常多，哼~他们手下的汉军都是咱们的人。”
“拿着您的印章就可以调动他们，哼~”
“印章？”叶烬有些疑惑。
“就是这个。”
“这是之前你送我的。”攥着一个磨的几乎圆润的方块木质印章，放在叶烬眼前，张宁咬着嘴唇，眼神怀念道。
“这个？”看到印章内里的图案，叶烬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淡笑。
只见印章里是一个很简易的“笑脸”表情。
这是张角留给大汉世界的最后一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