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仅此而已
痛。
就像是长满了息肉的手指，直接浸没在爆辣的辣椒油中。
韩小钰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开始疯狂甩手，试图甩开这紫红色药液，降低这种人类无法承受的剧痛。
她只觉得，整只手的神经都在烧灼，剧烈的疼痛感甚至在向整条右臂蔓延。
几个呼吸后，她就觉得整条右手，仿佛都燃烧了起来。
一把将手伸进了灵乳温泉之中，在灵乳的滋养冲刷之下，蔓延至整条右臂的灼痛感总算渐渐消失。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玩意？”
然而就在这剧痛缓缓消失之后，右臂却感到一股舒泰的暖意，滚滚血气升腾，只觉得有用不完的气力。
“看来合成的没问题，这玩意的确是淬体药液，而且从血气的生成速度来看，比原始版的药浴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只不过，这药液肯定不能直接泡，不然肯定会疼到失去意识。
也许是因为，自己现在直接合成的药液，浓度太高了？要不要兑点灵乳进去，看看情况？
反正现在药液产量大，她倒是不怕浪费。
经过反复实验，最终她发现，以她现在的身体强度，将药液和灵乳按照一比五的比例混合，是最完美的比例。
既不会太过痛苦，也能产生足够多的血气用于淬体。
韩小钰哪里知道，按照原版的熬煮浸出方法煮出的药液，有效物质浓度，充其量也就是百分之十左右。
而她现在直接通过灵乳合成，得到的有效物质浓度，可以轻松突破百分之九十。
就好像是柠檬水，和化工合成的高浓度柠檬酸，酸爽程度肯定没有可比性。
机缘巧合之下，她还真就就分析对了关键问题的答案，也顺利的泡起了药浴。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就不断地在别苑内淬体。
有了源源不断的药液作为支撑，加之她不眠不休的苦练，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已是接连突破了“焕肉”“易筋”两道门槛。
一鼓作气，来到了外练的最后一个阶段——“锻骨”。
全身筋膜都被抻开，身体的柔韧性跨越式增长，使得她可以做出许多此前完全无法想象的动作。
无论是闪躲的姿态，还是进攻的动作，相较过往而言，都显得更加诡谲难测。
除此之外，周身血气内敛不显，但却具备和体型完全不匹配的巨力。仅仅是拳掌挥舞时产生的拳风，便足以吹断不那么粗壮的树木。
若是在此基础上叠加无形剑气，那她完全可以在实战中，轻而易举的徒手折断敌人的飞剑。
“难怪大景皇室一个个都是仙武同修，虽然修炼起来异常消耗资源，但练成之后，完全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又打完一套动作，炼化了体内充盈血气，她擦了擦汗，直接跃入兑好的药浴中。
因为已经到了锻骨阶段，所以她也适当调整了药液的浓度。从之前的一比五的勾兑比例，调整到了现在的一比三。
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小刀在体表切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已经习惯了，韩小钰觉得在全身在疼痛的同时，居然又有些酸爽，还挺上瘾。
屋内的谷月菡，已经帮她准备好换洗衣物，帮她放在浴桶旁。
此前，因为过度哀伤，昏迷不醒的谷月菡，早就已经醒了过来。
只是此刻的谷月菡，再没了之前的赛场中的心气，也没了少女该有的那般蓬勃生机。
有的只是说不尽的迷茫。
韩小钰心中暗叹，谷月菡年岁本就不大，家中又突遭如此变故，只怕换了谁都会感到迷茫，不知所措。
她抿了抿嘴，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只能伸出手，摸了摸谷月菡的头。
语言是苍白的，有些创伤终究只能靠时间来愈合。
谷月菡捧着她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眼神依旧空洞。
韩小钰道：“积分淘汰赛马上就要重新开赛了，你要参赛吗？”
“我......我不知道。”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想考入官学吗？”
谷月菡轻叹了口气：“小钰姐，我是个普通人，是个俗人，我想考进官学，不过是想将来在大景有个体面的工作。”
“我想给爹娘，想给妹妹更好的生活。”
“可是现在，爹娘还有妹妹都不在了，就算我进了官学，又能怎么样呢？”
韩小钰捏了捏她的脸：“可是你自己的生活，也总得继续。”
“我自己的生活么......”谷月菡愣了愣神，“哪里有什么自己的生活......”
她哽咽道：“小钰姐，那天我看到两位高人交手，整个仙城顷刻之间化作炼狱。”
“那时候我忽然明白，原来我再怎么努力，也注定只是蝼蚁。”
“城中死去的人，有天资比我高绝无数倍的，有努力更甚我无数倍的。”
“可他们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努力有什么用呢？未来某一天，我会不会又被高人交手所波及，无声无息地死去，激不起半点水花。”
谷月菡蹲下身子，抱着腿蜷缩起来，泣不成声：“小钰姐，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韩小钰见到谷月菡的样子，瞬间想起了一个词，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跳出浴桶，抱住陷入惊恐的谷月菡，坚定道：“我会护你。”
谷月菡却突然挣扎起来：“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万众瞩目的剑术天才，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我觉得......我觉得......”
谷月菡捂着胸口，似乎是有些呼吸困难，韩小钰赶忙拍了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我觉得，我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韩小钰再次坚定道：“无论如何，我会护你，只要我活着，便不会让你死。”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留下任何遗憾，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后悔。
谷月菡捂住口鼻，低声啜泣：“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个普通人，对我好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我根本帮不上你任何忙。”
“我在赛场说什么想站在你身后，都是骗你的大话，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随手轻描淡写的一剑，事实是，我根本没办法站在你身旁。”
韩小钰撇了撇嘴，思考道：“为什么呢？”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也许是因为，有那么一瞬间，我们曾是世界上距离最近的两个人？”
她凑到谷月菡耳根，轻声道：“比贴贴还近！”
谷月菡愣了几秒，随后耳根瞬间红了起来，慌乱道：“小钰姐，这种气氛，你在说什么啊！”
韩小钰摊手：“说事实咯？”
随后她又正色道：“况且，对一个人好，就一定要有所图谋吗？一定要这个人能帮上自己的忙吗？”
“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想对你好。”
“我说会护你，只是因为我想护你。”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