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妈妈生的
东方渐白，山林血红。
浓稠的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袁福通浑身浴血，单手掐住住一名溃兵的脖子，将他临空举起。
一群溃兵在前方，挤在一处隐蔽的溪水旁，浑身颤抖。
“山林太大，倒是差点被你们躲过去了。”
他语气平淡，对手里的士兵说道。
那士兵脸色紫红，快要窒息，手脚在半空胡乱挥舞。
下一刻，袁福通一记肉眼无法察觉的手刀，直接削掉了他的脑袋。
头颅落地，翻着白眼大口呼吸，却根本感受不到肺的存在，迅速死亡。
而断颈尸体倒在了溪边，不断喷涌的鲜血，染红小溪流下山去。
“大人！求您饶我们一命！”
挤成一团的溃兵们看到这一幕脸色苍白，失声哭嚎。
杀得指甲缝里都是肉泥的袁福通打了个哈欠：
“饶你们一命？可以，回南方去打九黎。”
溃兵们闻言，死死握着武器，相互对视一眼。
而后出现了袁福通未意料到的一幕。
只见一个溃兵双目通红，怒吼道：
“死也不回去！”
其余溃兵也嘶嚎起来：
“杀！他只是力气大！”
“一起冲过去！他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杀光！”
“他力气耗尽了总有人能跑！”
袁福通微微皱眉。
比起近在咫尺的自己，他们竟然更害怕远在天边的九黎？
下一刻，一群溃兵张牙舞爪朝他冲来。
几个呼吸后。
残肢断臂堵住了溪水。
山林安静了。
袁福通散步般地找了片空地，扎稳马步，左手竖中指指天，右手食指勾起朝地。
猴子说他手脚里，最硬的就是左手中指和右手食指，便研究出这个仅对他管用的站桩。
约莫花了半个时辰，将剩余的两个站桩也练了，感受到浑身气血翻涌，隐有疲惫自四肢百骸中出现，他缓缓收势，长吐一口浊气。
忽然，他眼神恍惚了一下，一片灵草蔓延看不到尽头的景象一闪而逝。
一个眨眼后，有一股柔和的力量自心脏迸发而出，如清泉般流淌全身。
随后，那些微不足道的疲惫，尽皆消失。
“北海大地？”
袁福通摸着胸口，静静感受那股力量正在滋养肉身。
从太上口中得知，他的肉身之力来自于北海大地的愤怒。可练完站桩后出现这般异象倒是从未有过。
看来不止有愤怒。
猴子的跟脚是天生神圣。
他的跟脚是妈妈生的。
但有一整片有灵的大地支持，想必成长速度比起猴子慢不到哪里去。
袁福通闭上眼，内视脑海中那篇圣人法门。
女娲钻了天的空子，窥得仙道全真，得此无上修炼圣典。
“以劫数明悟本心……”
袁福通观察《大罗秘藏》，道蕴无穷的文字散发五色光芒，生生造化之力在纸篇上激荡，犹如大海般无穷无尽。
一夜的单方面屠杀，似乎引起了文字的变化。
比以前更乱了。
每一个道文，都在迅速变换，速度快到模糊，根本看不清。
袁福通顿感喜悦，只要有变化那就是好事。
他才不管什么明悟本心，既然劫数可以让《大罗秘藏》发生改变，那么在南国，有的是杀劫等着他去找。
睁开眼，心情大好，快步走出山林。
空旷处，奋战一夜的死囚营已在薛怯等人的率领下集合完毕。
他们不是袁福通，没有那种一拳连人带甲打成碎末的恐怖力气，硬生生和陆陆续续的溃兵厮杀了一整晚。
袁福通环顾一圈，问道：
“伤亡如何？”
薛怯出列回答道：
“伤亡两百，还有一百多人失踪，没见到尸体！”
“那便是当逃兵跑了。”
袁福通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群死囚，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能里面有冤枉的，但隔一个杀一个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他对快跌破两千数量的死囚们高声道：
“你们要记住自己是死囚！有粮草，有军备，但没有人会来医治伤员！这是对你们罪孽的惩罚！伤了，便是死了！”
“所以你们要在自己受伤前，拼尽全力杀死敌人！”
“不要想着逃跑，前有九黎，后有大军，跑不到哪里去！”
“但你们还有希望，大商从不会无视任何人的战功，昨夜对死囚营而言是大胜，我自会派人禀告太师，或许多立几场战功，便能免了你们的死罪！”
废物都淘汰掉了，袁福通不再以武力威慑，开始给他们种下希望。
麻木的握刀，能活一天算一天，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迫使死囚们不得不奋力杀敌。
但只要前方不是死路，还有能靠战功换一条命的希望，他们的战斗力就会大大提升。
人是自私的，让一群死囚为自己的希望而战，总比给他们灌输守护成汤社稷之类的空话有用得多。
死囚们听完后，眼中纷纷出现了光彩。
本以为是来送死的，没成想还能有活命的希望？
袁福通大手一挥，下令道：
“所有人再进山林！把尸体都搬出来焚烧！溃兵抢来的东西全部上交！记住，你们不是来挣钱的，是来挣命的！”
…
三山关。
闻仲盘坐在总兵府为他准备的静室中，三目紧闭。
南方磅礴似海的煞气，乃人道护佑凡俗的极致力量，以他三入大罗的根基，也无法避免被封住法性。
天地人三道没有高低。
好在金仙以后，封不封法性不是很重要了，修炼多年对法则的领悟，加上碧游道法的高深，令闻仲依旧有很多手段可用。
他借助地脉，已看了苍山方向一整晚。
当然，注意力都是放在袁福通身上。
不穿甲胄，不用兵器，赤手空拳一晚杀了数百人，没有一个留有全尸。
甚至大多数时间是在散步找人，刻意用溃兵练兵。
只不过，袁福通也从水空子那里得知闻仲在监视自己，所以借助水空子的力量，遮蔽了站桩的画面，替换成虚假的场景，直到走出山林。
看到死囚开始搬运尸体焚烧，将溃兵身上的金银珠宝上交后，闻仲睁开双眼，心底感叹道：
“太冷静了，不像杀人，像走路不经意踩死了几只蚂蚁。”
“红尘万滚奇迹无限，竟生出了肉身如此强横的凡人。”
忽然，门外响起雄浑的笑声：
“闻仲，你享人间富贵，受用金屋繁华。全不念道门光景，出了事才想到同门？”
闻仲嘴角扬起，心意一动出现在门外，对来者告罪道：
“道兄，闻某惭愧！”
截教内部辈分并不严格，门人众多，辈分悬殊。所以很多人私下里都是称兄道弟。
来者跨黑虎，持神鞭，踏草履，披道袍。
相貌阳刚，浓眉大眼，笑容爽朗，双眸神仪内莹，金光隐现。
正是截教二代弟子，赵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