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天生贱命？
昨晚赵无疾所遇到的狐妖，夸张一点说，就是个缩水版的山魈。
什么吞云吐雾的大妖，充其量沾点魅惑。
还被他的通幽之体硬生生扛了过去。
除了断尾复生看起来有些门道，并未有什么超出赵无疾预期的法力。
那么是楚子雄的见识不够，还是说那狐妖有问题？
“总之，裴家堡这事儿，恐怕不是我一个校尉能解决的了……”
楚子雄咬着牙，面色凝重道：
“我已飞鸽传书通知阁中，让他们加派人手前来处理。”
“想来这不老灵丹对朝廷还是有用的。”
楚子雄回避了赵无疾语气中淡淡的讥讽，认真道：
“阁中一旦来人，便是雷霆手段！道长不必担心，在我大陈国的地界上，还没有妖邪能逃过巡天阁的征伐。”
对于大陈国巡天阁的所谓雷霆手段，赵无疾自然是毫不怀疑——
没有任何信任可言，自然也无任何怀疑了。
“道爷，接下来要干什么？”
躺在床上的杨有粟知道赵无疾内心对所谓朝廷的不屑，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去搞明白一件事。”
道士是个不爱拖延的人，吃罢晌午饭，便骑上驴子出了裴府大门。
经过一个拐角，却被一个人影拦住。
“天师，嘿嘿，天师爷爷……”
那人坡脚烂脸，身形佝偻，极为卑微谄笑着挡住了赵无疾的去路。
“柳脓？”赵无疾皱了皱眉头。
“是，是！小的正是叫柳脓，天师爷爷还能记得住我的贱名，是小的荣幸……”
说罢，柳脓就要跪下。
赵无疾下驴，语气生硬：
“不许跪，还有什么天师爷爷，难听死了，叫我道士。”
“是是是！”柳脓从善如流，慌忙起身，也不顾拍打自己的衣衫，继续用那种卑微到尘土里的语气说道：
“道长！今早没有让道长尽兴，小的实在该死！”
“……”赵无疾因有事在身，本不想与他多说，但看他弯腰屈膝，还是忍不住道：
“别瞎说，我本来也没想点什么姑娘，何来的没有尽兴一说？”
“还有，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
“正、正常？”柳脓的脑子仿佛卡壳，随即做出了一个让赵无疾怎么也想不到的举动。
他抬起手，狠狠朝着自己的脸上抽了过去。
啪啪！
还未到第三下，道士便捏住了他的手腕，疑惑道：“你发什么疯？”
“道长爷爷，小的实在是蠢笨，不知道道长爷爷说的‘正常’是什么意思，所以抽自己两巴掌！给道长爷爷解气……”
赵无疾眉头几乎纠结在一起，再度仔细打量一下面前这个男子。
这方世界虽有主仆之说，奴仆之命任由主人掌握。
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卑躬屈膝，仿佛将自己看做虫子的人，并且自己也并非他的什么主人。
“你好好说话就是了。”
“是！”他谄笑着，长着大小脓疮的脸上赤红一片，显然刚刚那两巴掌并未收着力道。
“找我何事？”
“道长……小的来，是想今晚请你到我们寻芳楼做客！”
赵无疾随口道：“是你们掌柜的主意？”
他嘿嘿笑着：“道长，不关妈妈的事儿，是我那妹妹。”
“她只看了您一眼，就对您钦慕万分，苦苦求着我，想要我务必请您再去一趟。”
“您放心，她已经跟妈妈说过，今日不再接客，专程等您晚上前去，沐浴更衣，好生侍奉您！”
“若她这样的低贱女子能和您快活一夜，哪怕是死了也值了。”
这话说得赵无疾都起了鸡皮疙瘩，心中起了厌恶，不耐道：
“你遇到其他人，便也这般将你妹妹送上他们床榻？”
柳脓会错意，连忙道：“您和其他那些客人不一样，您是天师，是贵客！”
“你干这事儿的时候，心中当真没有一丁点羞愧的意思吗？”
说完，道士便不再理会，牵着驴子就要离去。
“道长！道长爷爷！”跛子急忙追了过去，哀求道：
“道长，小的天生贱命，惹得道长生气，实在该死，只是我那妹妹实在思慕您，求您给个机会……”
天生贱命吗？
赵无疾忽的没了那股戾气，转头看着他问道：
“我不是什么上京的天师，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方道士而已。”
“若论什么身份地位，也算不上什么贵人。”
“你现在还要请我吗？”
“……道长，无论您什么身份，都是比我们兄妹俩更尊贵的！”
柳脓虽略显错愕，但还是一脸祈求的表情。
道士沉默片刻，问道：
“你可知道最近堡里不断有人失踪一事？”
“这……自然是知道。”他略显不安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跛脚：
“我也听说了，道长你是来帮忙降妖除魔的……”
“你想一想，每回出事，是不是都在晚上？是不是都起了大雾？”
柳脓思索了一下，肯定道：“道长所说不错，记得这事儿头回发生，是在三年前，有一家小姑娘夜里消失不见了。”
“三年前？！”赵无疾惊道：“接连几年有人失踪，你们就没想过什么法子吗？”
“道长，之前失踪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柳脓挠挠头：
“况且当时都以为是小孩子贪玩，被堡外的野兽叼走了，后来找了找没寻到，也就算了……”
“起初过三五月才有一个小孩子失踪，今年便成了隔半旬就有男女老幼不见。”
“至于昨天……大伙都有些被吓到了。”
消失人数在不断增加，而且频率越来越频繁。
“雾气……”
柳脓看了看远处的山涧：“山中多雾气，雾天时常有，所以大伙都不是很在意，不过经道长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每次有人失踪都是在大雾夜里！”
道士暗自点头，如果他所想的不错，人口的失踪和晚上渗人的雾气有很大关系。
再联想到那晚遇到“无头”之时，也是白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当下便不再迟疑，抛给柳脓一些银钱，点头道：
“多谢。”
“道长，您这……”柳脓有些不敢置信看着手中的雪花银。
“你不是想要给你妹妹一个好出路吗，攒钱留着给她赎身吧。”
说罢，赵无疾摆摆手，骑驴离去。
“道长！道长今晚您来吗？求您一定要来啊！”柳脓有些彷徨喊道。
“有缘再见吧。”
“道长！我让如月等您，您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