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没有援兵
裴府门外。
一男一女牵着马匹站立，二人皆是四十出头的年纪，风尘仆仆，略显狼狈。
女子眼中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
“我们这楚兄弟好大的架子，爽哥，莫非他们楚家子弟都是这般不拿正眼看人？”
被称作爽哥的男子面带憨厚，似乎颇为老实巴交，乐呵呵道：
“薇妹，这么说不太好，毕竟同僚一场。”
“同僚？”薇妹表情冰冷：“我夫妻俩接急令，赶往青阳府出生入死，他姓楚的可倒好，优哉游哉好不快活，指不定这些乡民把他当成太上皇了！”
“嘘！薇妹，慎言！”
爽哥脸色微变，苦着脸道：“你这话要是被听到了，指不定楚兄到首辅面前参我们一本！”
“参就参！”她面不改色：“爽哥，你看看我们俩，在阁中不说多大功臣，至少刀尖舔血过了二十多年。”
“可如今呢，你是校尉，我是旗官……呵呵。”
“那姓楚的，一开始便是校尉，往后仗着长辈荫庇，指不定高升到哪去。”
二人突然一起闭口不谈。
吱呀一声，府门开启，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道士开了门。
“二位，贫道云霄。”道士行礼，二人握拳还礼：
“在下萧德爽！巡天阁校尉！”
“在下邵薇！巡天阁旗官！”
道士忽的一笑：“原来是萧大人和绍大人，楚兄常常向我提起二位。”
来人是原本就和楚子雄一路，后来接到急令才分头行动的两位，这一点赵无疾倒也不奇怪。
毕竟楚子雄的飞鸽才刚刚发出一天，巡天阁动作再怎么快，上京的大人物也赶不到千里之遥的裴家堡。
“不知云霄道长，你说的楚兄可是我巡天阁的楚子雄楚校尉？”邵薇一脸的不客气，冷声道：
“既然楚校尉已经到了，怎么让你出来迎接呢？”
“云霄道长，子雄安在？为何不同你一起出来见我们？”
眼看发妻脸色不好看，萧德爽连忙道：“若是子雄此时正在公干，脱不开身，我等自去找个地方先行修整……”
赵无疾只能苦笑道：“二位，楚兄并非不愿出来，只是此时……确实不太方便。”
“道长不妨明说。”夫妻二人都略显疑惑。
“请二位随我来……”
夫妻俩随着赵无疾一路来到院内，便听到楚子雄朗声道：
“道长，可是萧大哥和嫂子来了？”
道士不答，进了屋里，而后抱着一个婴儿的襁褓出来。
“道长，这是何意？”
夫妻俩皆是一头雾水，就看到道士掀开襁褓……
楚子雄的脑袋赫然在里面躺着，看到二人之后，强行露出一个笑容：
“萧大哥，大嫂，又见面了……”
萧德爽指着他，满面茫然：“这、这……”
邵薇倒是很平静。
只见她沉默片刻，先是闭上了眼睛，然后嘴里念叨着：
“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汉烟，勃如景耀华……”
嘀咕一阵念完之后，她又睁开眼睛，和襁褓中的大头大眼瞪小眼对视。
“……”
她嘀咕道：“怎么还没醒？”
“薇妹，只怕不是梦……”
萧德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拉着妻子之手：
“我们前两天经历的那些事，只怕对比现在楚兄弟的情况，都不算什么了……”
一番讲述，将楚子雄来裴家堡这一路上的事情详细说完。
夫妻俩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自己的紧急任务是火中取栗，刀口舔血。
他楚子雄只是来取几枚丹丸，有何难？
没想到竟几次三番差点折在这儿……
“萧大哥，嫂子是龙虎山真传，又跟着阁中公办多年，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我现在这种情况？”
楚子雄心中不由自主涌现出希望来。
别看邵薇其貌不扬，她可是跟着正一派第四十七代天师座下第九大弟子学过几年正统道术，若说妖邪鬼祟，她想必是听说过不少的。
“这……”邵薇眉头皱了起来：
“曾听祖师讲过有一种邪祟，唤作‘岁月鱼’，幻化成木鱼之后，若有人敲一下便减寿一年，那丢失的阳寿会被那邪祟吸走……”
“但我从未听过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人身体缩小，脑袋不变的……”
“……”楚子雄的表情迅速变得异常失望。
“不过楚兄弟莫怕，阁中‘天问楼’收集了天下间所有邪祟妖魔的讯息，想必你这情况也是收录在内的。”
萧德爽看他失落至极，连忙安慰道：“你为了阁中公干才变成如今这样子，首辅大人知道了一定不会不管的！”
“既然如此，爽哥，楚兄弟，我们出发吧。”
邵薇说着便要起身。
“薇妹，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襁褓中的楚子雄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此刻比谁都想直接飞回上京，可……
萧德爽将视线转向一旁，不去看那大头“婴儿”，惭愧低声道：“阴阳不老灵丹还未拿到手，帝君那边，无法交差……”
“况且，此方百姓还需我们保护。”
“对。”就连出楚子雄也赞同道：“而且随后等阁中的救兵前来，我们就这么走了，也无法交接……”
“呵呵……”
夫妻俩听到这话，一个苦笑，一冷笑。
“怎么……萧大哥，嫂子，你们笑什么？”
“不会有什么阁中救兵了。”邵薇解下包袱，开始清点自己的行李，不再言语。
“楚兄弟，你不知，青阳府沦陷后，整个青州，一大半地方都乱了，或是地方豪强拥兵自重，或是有大妖割据一方，再加上原本的叛军征伐……”
“阁中大半的精力，都已经用到了平叛之上。”
“我们收到的紧急任务也没了法子，只能无功而返。”
“嗤……”赵无疾忍不住笑了一声，眉宇间却无任何笑意。
果然如他所想，这世道，永远不要指望着会有人来救自己。
“云霄道长……”邵薇突然问道：
“不知你师从何处？可是我正一弟子？”
赵无疾：“……”
那老道士学的是哪门哪派，他哪知道？
“薇妹，这时候何必在乎这个？”萧德爽叹息道：
“还是想想，今夜如何处置吧，如我所料不差，今夜必然又会有那怪雾出现。”
“我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杨有粟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