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皇嫂,要儿子不要?孤给你送来了
听得朱祁钰一番解释,钱皇后先是面露惊诧之色,以凤袖掩唇,喃喃不敢置信地看向孙太后。
“母……母后,您……”
眨眼,水雾盈满星眸,又是要落下泪来。
自家这皇嫂,情感太过丰满,动辄满溢而出。
都说女子春水所化,配合上皇嫂那面相,当真就是一株白白嫩嫩娇娇的水萝卜。
跟皇嫂同样面相的汪王妃,性子则更为刚烈一些,就那晚自己干的那些腌臜事,她能赌气不理自己半个时辰。第二天都是那个羞愤模样。
越是这般性子,朱祁钰就越是要欺负她。把汪王妃羞哭,实乃人生一大乐。
朱祁钰心中自鸣得意,着实有些恋眷起家中两位美娇娘的水润玉体。
二十岁的男人,正是朝气蓬勃的好时候。
孙太后和钱皇后可不知近在咫尺的郕王殿下心中是如此龌龊,一个嘤嘤欲泣,一个冷面寒霜。
孙太后看着这不成器的儿媳,是越看越气,不悦道:“皇后不请哀家进去坐坐吗?”
钱皇后“啊”的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失礼至此,连忙邀请孙太后和朱祁钰入宫。
入了坤宁宫,孙太后余光一扫,却是空无一物,有损国体。
当即便唤过李永昌,叫他将车上的珊瑚玉盘给摆放起来。
钱皇后盈盈一礼,道:“母后,不必如此,臣妾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孙太后往中宫正位上一坐,凤眸淡淡一瞥,就吓得钱皇后忍不住又要跪下来。
本身孙太后就性格强势,加上婆婆这个身份,钱皇后这个儿媳看到孙太后素来是老鼠见到猫,怂的不成模样。
钱皇后越是这般软弱,孙太后就越是强势。
不像朱祁钰,平日里愚忠愚孝,讨尽孙太后欢心。
但每逢关键时刻,出来主持大局的一定是他。甚至每每到这一发千钧之际,朱祁钰是乾纲独断,容不得别人一句反驳。
就连孙太后也是吃了朱祁钰不少硬怼。偏偏是一点不置气,反过来还要为朱祁钰说句话,殿下英明果决有大气象。
哄女如养猫,平日里自是千般宠怜。但蹬鼻子上脸,一定是皮鞭伺候,半点不得心软。
惯猫一身刁性子,受罪的反倒是你这个主子。
孙太后叶眉一皱,哀家给你拒绝的权利了吗?
淡淡道:“若是哀家送你,皇后自可拒绝。可这是殿下的一片孝心,皇后也要拒绝吗?”
啊!钱皇后有些吃惊地看了眼旁边的小叔子。
怎么两个人两套说法?臣妾到底该信谁的话?
孙太后继续说:“若不是殿下昨日提及你,哀家今日也不会来坤宁宫。说到底,还是殿下仁孝之心,恩施万方。皇后理当投桃报李,以后宫中事务,多替殿下着想三分。”
钱皇后是越听越不明白,殿下虽然是先帝之子,但早已搬出皇宫,另外开府,这宫中事务与殿下应该拉扯不到关系吧?
但疑惑归疑惑,孙太后既然开了口,钱皇后不会有半个“不”字,当即施了一礼,道:“臣妾谢过殿下。”
朱祁钰诚惶诚恐,赶紧还礼。天下哪有嫂嫂给小叔子行礼的。
太后,你又要害朕!
朱祁钰知道孙太后要干嘛,明摆着就是让自己来收服钱皇后的,也算是为不久的将来入主内廷做提前谋划。
到时宫中少不得闲言闲语,但有了两宫娘娘的支持,也激不起什么水花。
孙太后适时向朱祁钰看去,得到的却依旧是那份朦胧与清澈。
好哇!哀家的好心真是喂了猪。
罢了,罢了。谁叫哀家这一世周全尽在殿下手中呢!
孙太后收回目光,望向身边的钱皇后,难得语气中带着一丝柔软,谆谆教导道:“皇后。哀家还是有一言劝告你。如今圣上迤北,举国悲戚,朝中臣子无不涕零。
然此危难之际,吾等贵为中宫、圣母,更需自强不懈,一护天家颜面,二挽社稷江山。
内城定,则京城安,京城安,则天下福。汝乃一国之母,凤体金躯,大明万万生民皆汝之子女。
为苍生,为社稷,万万不可再作深闺怨妇之态。”
“母后……”钱皇后一下跪将下来,螓首垂于太后大腿之上,潸然泪下,噎呜抽泣道:“道理臣妾都懂。可臣妾一想起陛下,就控制不住这眼泪儿。”
“誒!痴儿!”
孙太后爱怜地轻拂钱皇后头顶,亦是红了眼眶,但仍是强作精神,喝道:“平日里哀家叫你读点史书,你不以为意。叫你翻翻《通鉴》、《史记》,你意兴阑珊。
还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若女子无才,与乡野村妇何异?
哀家今日就告诉你,圣上此劫,凶多吉少,微钦二帝,早有前鉴。
若你还执迷不悟,日哭夜泣,求神拜佛。那殿下为你求来的这一子,哀家亲自抚养。”
钱皇后挨了这一通好骂,脑子都是懵的,只听到徽钦二帝字眼,泪如溃堤。
她怎么不知这前车之鉴,但偏偏就是自欺欺人,哪怕有万万分之一的希望,也算有个念想。
若是哪一天陛下真崩了,她也就追随陛下而去了。
但听到孙太后最后一句话,钱皇后茫然地抬起头来。
殿下为臣妾求了一子?哪呢?如今陛下深陷贼营,如何还能有子?难道母后要……?不,岂可如此,臣妾宁可撞死在这坤宁宫柱上,也不会行此事。
然而,当朱祁钰从双喜怀中捧过小见潾,将其置于钱皇后面前。
钱皇后瞬间止了哭声,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襁褓中的婴儿。
肉嘟嘟的小脸,粉扑扑的身子,此刻在酣眠之中,却依旧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发出滋滋的声响,许是吃过了瘾,嫩桃儿般的小脸绽出花来。世间慰人心者,无有与其并论。
小小的还未完全张开的鼻子一抽一动,下一秒就仿佛要哭开来。
“给,皇嫂。”
朱祁钰顺势往钱皇后怀里一塞。
钱皇后紧张地抱着婴儿,身子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下一秒,一道嘹亮哭声,不出任何意外地惊醒了小见潾。
呱呱哭声,拨人心弦。
钱皇后半跪着身子,完全不知如何动作,双眼又盈水雾。
看看孙太后,又看看朱祁钰。
脸上、眼中、眉间,写满了哀求。
帮帮臣妾,臣妾不会哄。
万贞儿正要上前解围,却被朱祁钰一手拦住。
似笑非笑道:“让皇嫂自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