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景泰:太后恕罪,是朕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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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皇嫂受惊了

“照收不误。”

朱祁钰不容置喙道。

陈循嚅了嚅嘴,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躬身一拜,应声道:“臣谨遵圣谕。”

见陈循应下,朱祁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就是在试探陈循的臣服程度。作为臣子,可以质疑君父,但绝不允许忤逆。

忠诚和直谏之间,心里要有杆秤。至于这个尺度该如何权衡,那是臣子该做的,他这个君父管不了,也没这个精力管。

朱祁钰故意又等了半盏茶时光,见到群臣依旧没有谏言的迹象,这才开口解释道:“事发突然,京中米商存粮皆是不足,朕之预计,各大米商存粮加起来不过十万石之数。”

“可这也是四十万两,户部存银已经不多。这群商户又极为市侩精明,若是结宝钞,怕是一石粮都买不到。”陈循小声嘟囔着,又不敢直视君上,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朱祁钰一乐,“你一个内阁学士兼户部侍郎,三分结现银七分赊账不会吗?”

见到朱祁钰搭话,一直懦懦的陈循这才大起胆子,倒起了苦水:“那也是要还的。陛下,您是不知晓户部的开销之大。工部要钱,兵部要粮,吏部要俸禄,礼部要大典用度开销。

历年户部结余本就不多,正统帝修建三大殿的亏空去年才补齐,如今户部太仓库银比臣的脸都干净。要不是上次陛下抄了王振一党,如今连官员俸禄都怕是要有所拖欠。”

户部尚书王佐于土木堡以身殉国后,陈循这个户部侍郎便是户部的当家人,亦是整个大明的管家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金贵,真当了户部话事人,陈循才知道前任领导王佐的艰难。

每日只见开销,不见进账,真恨不得把一文铜板掰成两文花。

这还跟圣上说不得苦,只能自己精打细算,能省则省,能抠就抠。

眼下新皇登基,皇陵又要新修,这笔钱还不从哪里着落。

只能先苦一苦百官了,总不能苦了圣上吧。

陈循这一苦水一倒,就是没完没了,听得殿内群臣也是为之悲叹,但俸禄要是少了一分一两,可就别怪同僚向圣上参陈侍郎一本了。

朱祁钰越听,笑意愈浓,自古账房先生难做。

出言宽慰道:“好了,陈卿你也别在朕面前哭穷了。这不朕给你送银子了嘛!”

“银子?哪呢?”

“朕记得通州八百万石存粮一事是交由户部郎中赵新主理吧?”

陈循点了点头。

“你先收京粮,粮收一半,放出风声去,通州有粮,二两银子一石。”

众人皆是不解朱祁钰此政何意,直到绕了个弯,才想明白过来。

陈循一脸惊色道:“陛下,可是要让京中米商去通州购粮?”

朱祁钰点头道:“通州距京城不过百余里地。虽已派遣入京备操军备倭军运粮,但八百万石,依旧难以运完。不若卖与商户,叫他们雇佣民夫运粮。脚价五钱,粮价二两,运到京城就能卖四两。这笔买卖,砍了这群商贾脑袋,他们都得往上赶。待商贾从通州运粮至京城后……”

陈循:“官方放粮。”

王文:“砸低米价。”

于谦:“商贾高价不得出,只能贱卖。”

彭时:“到时五钱银子回收通州二两银子卖出之米粮。一来一去,朝廷净赚一两五钱银子。这笔买卖……”

高谷硁一下跪倒在地,伏首高呼:“圣上真乃神人也!”

朱祁钰看似无奈的一摇头,笑里带骂:“高卿,以后这种心里话少说两句。”

随后说道:“官府米价照寻常一两一石出,以防米贱伤农。

至于之后收购商贾手中余粮,倒也不必太过苛刻,按二两银或一两五钱银收购。

记住,为政者,勿为一己之好恶而行事。商贾虽奸,但亦是大明子民,无商贾将东西南北物资运往京城,京城无今日之繁华。小作教训,再卖仁义,双管齐下,商贾亦有报恩之心。

京城乃首善之城,三教九流无所不容,凡蒙古,建州,安南,色母人种,有心入华夏者,皆我大明之子民。朕之恩泽,天下共享之!”

殿内群臣闻言,纳头便拜,口中齐呼:“圣上大义。”

得了吧!没拿捏到高谷半点精髓。

朱祁钰掸了掸手,结束了这场议政。

临了,叫住彭时商辂二人,道:“彭时商辂。京粮一事,你二人协助陈循大人一并办理。自今日后,每日随陈循一起进宫议政。”

彭时商辂大喜,再拜叩谢君恩。

除二人外,陈循亦是喜上眉梢,陛下如此安排,自己升迁内阁首辅的事怕是板上钉钉了。

……

小朝会结束后,朱祁钰先是安排成敬去接郕王府的家眷入宫。

自己则随着兴安来到皇帝寝宫——乾清宫。

特地去看了眼金黄锦缎铺就的龙床,朱祁钰不免一声笑言:“纵有万里江山,酣眠之榻也不过一席之地。”

兴安惶惶,不敢接话。

朱祁钰也是偶发感慨,也没有跟兴安多聊的兴趣。

很多心事,他与汪美麟、杭芸都无法尽言,更何况一宦臣。

为君者,本就是称孤道寡。

走过乾清宫,后面便是皇后寝宫——坤宁宫。

朱祁钰也顺带着去看看给汪美麟准备的偏殿。

然而一进坤宁宫,却看到一群太监正搬着钱皇后的器具事什。

钱皇后就站在一旁,仅有两名宫女两名太监陪伴左右,怀中紧紧抱着小见潾,一脸哀容,看着太监们将她的生活用具从坤宁宫中搬出。

至于搬往何地,她也只有听之任之的份了。

兀得,一声大喝:“住手。”

只见一尊伟岸身形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面色阴沉似水,一双炯炯龙睛四下一扫,认准了带头的太监是慈宁宫掌事——李永昌。

还没等李永昌下跪请安,朱祁钰直接一巴掌将其抽翻在地。

吓得钱皇后身子都一哆嗦。

陛……陛下好凶!

朱祁钰剑眉倒竖,虎目伏龙,冷言斥道:“李永昌,朕有明言,皇嫂依旧居于坤宁宫,不可擅动分毫。是谁借你的狗胆,敢搬迁皇嫂器具?”

李永昌五体投地,冷汗凛凛,结结巴巴道:“回圣上的话,是……是太……”

朱祁钰抬起一脚,将他踹至一旁,神色愈寒:“想清楚了再回话。”

李永昌瞬间惊了一身冷汗,在宫里当了这么年差,竟是忘了规矩。

疯狂自己给自己赏着嘴巴子。

哭诉求饶道:“臣罪该万死,还请圣上恕罪。”

朱祁钰懒得多看一眼,只是大步流星,至钱皇后身前,言辞诚恳道:“朕惶恐,累皇嫂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