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谁好谁坏？
“罪人？”
贺岁他嘴里念叨的这个词语，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原本冷漠的表情中也出现了短暂的错愕。
罪人？贾婉清？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刺透贺岁的眉间，他只感觉到这镇子里的水似乎越来越深了。
“我有些没明白您话中的意思。”
毕竟在贾婉清的信中，她书写的口吻非常像一个受害者，就像话剧中被牵连到的女主角。
但如今老人直称贾婉清是罪人，这让贺岁多出了几分疑惑。
“如果不是这个罪人！镇子里的布局根本不会失效，百年前的恐怖山洪也不会爆发！她害死了无数的人命。”
老人凶狠地说道，原本密集的皱纹更加坨在一起，显得无比狰狞，令人胆寒的厉气从她身上喷涌而出。
这下贺岁更确定了，这个老婆婆不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是不可能有这么可怕的气势。
结合老人年轻时所处的时代，贺岁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他索性不再隐藏，这件事情还是摆在明面上说比较好。
贺岁可以感受得到，老人身上并没有恶意，反而看他的目光中有那种前辈似的关怀。
而且他也不确定是否存在隐藏自身厉鬼气息的办法，毕竟老一辈的事情只有老一辈自己清楚。
“您知道驭鬼者吗？”
贺岁开门见山的说道，而在厨房内几人的声音异常热闹，并没有在意外面的水深火热中的贺岁。
他看着面前不怒自威的老人，额头不自觉滑下一滴汗水，明明给人无害的感觉，但真发挥起来却非常人所能承受。
“哼，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种东西还感应不出来吗？”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贺岁，但她的话语中所隐含的意思也非常浅显。
对方大概率也是一位遇鬼者，并且实力还很强，强到贺岁无法看出对方的具体实力。
“很抱歉，我的实力确实有些弱。”贺岁点头回道。
贺岁与民国时期的精英驭鬼者相比，两者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虽然面前老人可以确定不是民国七老中的一位，但对方实力也弱不到哪里去。
“不过我倒是有些猜测，您应该是这里的看守者吧？这个镇子原先应该是一个关押诡异的地方，但是因为贾婉清的到来，导致了这个地方的制约失衡，并且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灾难。”
贺岁深知在此刻必须让老一辈驭鬼者感到满意，只有对方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觉得自己有可能走出不一样的道路，才肯主动帮助自己。
毕竟愿意长时间看守一处灵异之地，限制自己人生自由的民国驭鬼者，大多都是希望能找到终结这个灵异时代的办法。
他们自知无望，便将这解决灵异时代的期望放到了新生代驭鬼者身上，其中典型代表便是主角扬间。
“你现在倒是不装糊涂了，说的没错，但其中也有些问题，大概只猜对了八成。”
老人神念叨叨地说道。可以感觉到，她满意贺岁的回答，就连说话的态度也柔和了不少。
年轻人有城府是好事，但也要有适当的傲气，如今贺岁表现出的状况就挺符合她的胃口。
“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贾小花，如果你能遇到和我年龄一样大的老东西，只要你提到我的名字，他们就会给你卖个人情。”
贾小花神色自若地说道，似乎对自己的名号非常有信心。
贺岁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隐约能察觉到贾小花当年英姿卓越的风采。
时间虽然能消磨一个人的外貌，但本质的内涵是无法磨灭的，就好比现在的贾小花，虽然外表枯老，但仍旧能给人一种极其强大的气势。
而且既然对方愿意让自己报出他的名号，那想必这位老前辈应该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
想到这里，贺岁直接大胆地询问：
“那请问您可以告诉我有关这个镇子背后的真相吗？”
贺岁他试探性的问道，毕竟他深知老一辈驭鬼者都很喜欢当谜语人，各种堵路，留给后人的信息非常的少。
可毕竟现在直接询问对方是当下最快的办法。
而且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贾小花似乎与其他的民国时期驭鬼者非常不一样，特立独行的风采。
“原本是不能的，但镇子已经失衡了，继续埋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告诉你也无妨，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贾小花的表情先是警惕，再到最后的无奈，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其中变化的过程被贺岁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
“我们这些老家伙曾经约定过不能相告，但只是告诉你真相以及运作的话，倒是没有问题，至于驾驭厉鬼或者调节灵异平衡，这些都要你们自己去探索。”
果然。
正如贺岁所料想的，张小花果然愿意告诉他背后真相。
虽然不能得到对方在厉鬼上的帮助，有些可惜，但贺岁内心实际上并无多大波澜。
陈如他们所说，老一辈的驾驭方法也不一定适合他，想要从既定的规律中超脱，贺岁必须开拓一条全新的道路。
“没问题，您讲。”贺岁体贴地站起身，怕对方口渴，随即为贾小花再倒了一杯水。
贾小花口中的真相，事关他能否从畔水镇里找到自己想要的，所以他非常的重视。
鬼厨给他照片中的女厉鬼八成就是这个贾婉清，以至于他必须得去一趟。
但是。
在去之前，贺岁必须得搞清楚贾小花对这个女鬼的态度。
实际上，他对这只被压在水牢中的厉鬼很感兴趣，但如果动这只厉鬼会破坏某地的平衡的话，他宁愿远远的看一眼完成鬼橱的任务。
但提出这个话题之前，他显然要先听完贾小花对于贾镇真相的讲述再做决定。
这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份谨慎。
随着贾小花开始讲述背后的真相，贺岁也逐渐收回了心思。
“正如你所预料，这里原本是个押诡异的灵异之地，但不知为何突然接通于现实。
为了确保这里不对现实造成严重危害，在鬼镇刚降临现实之时，贾家的人全都来到这里定居，后来就改名成了贾镇。
贾家有不少驭鬼者，其中我老哥的实力最强，据传言，他曾经跟七老之一的罗千交过手，但结果如何无人知晓。
但在鬼镇降临之前，他突然失踪了，随后便由我这个二把手来扛起大旗，而且由于事先与外界约定好，我必须遵守承诺，镇守鬼镇来确保世间的安宁。”
话说到这里，贾小花突然停顿了一下，往事的流年在她眼中闪过，似乎在感慨，又似乎在遗憾。
“贾镇之前叫贾镇，但在经历了洪水之后，没多久，贾镇的名字就换成了畔水镇，同时也意味着贾家消失了。
至于衰落灭亡的起因，则是因为镇中有一人带回了一个女子。
这个人就是贾安的祖父，包庇罪人的贾杰，而贾安的祖母则是我口中的罪人贾婉清。”
聆听着一桩桩秘闻，贺岁的心脏难免跳动得有些快，甚至觉得体内灵异都有些躁动。
最近灵异的失衡越来越严重了。
贾小花显然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她不爽地瞪了贺岁一眼，然后轻轻敲了敲桌面。
随着指尖敲击的声音响起，贺岁突然感觉房间中多出了什么东西，无法看见，但似乎就在两人身边。
“不要反抗！”贾小花严肃地嘱咐道，随后一只阴冷的手搭上贺岁的肩膀。
贺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拍弄得一激灵，差点站了起来。
半晌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竟然稳定了下来。
贾小花并没有帮他解决灵异失衡的问题，只是帮他遏制住了这种苗头。如果没有贾小花帮助的话，大约只要半个月，他便会回到刚才的状态。
做完这一切，贾小花也懒得理会贺岁的感激，继续自顾自的讲说着：
“之前说过贾镇实际上是一块灵异之地，但后来与现实接通，过程中发生了某些变化，让它逐渐失去了灵异之地的特征。
但我们先前关押厉鬼的机制仍旧在起效果，所以当时鬼镇降临现实的时候并没造成多大反响。
原本这个灵异之地会不断向现实输送恐怖厉鬼，但在被我管控之后，厉鬼内耗在领域内，永远被困在镇子里。
我用了两只较为完整的厉鬼来掌控这个灵异之地，一只目前还在我身上，但另外一只却已经失去控制，被我关了起来，可惜它的一部分已经永远缺失了。
我估计你听到这些，应该也猜到了为什么我会叫称贾婉清为罪人？”
贾小花故意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沉思中的贺岁，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个答案。
分析片刻后，贺岁缓缓抬起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贾婉清，她动了您的核心鬼......”
“没错！”
贾小花干哑地笑了几声，脸上的沟壑皱得更加深，但难以掩盖语气中的兴奋。
“这个贾婉清......她是一个被鬼驾驭了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贾小花猛地一拍桌子，桌上装水的瓷杯直接被震翻。
“贾婉清她是鬼奴吗？”贺岁好奇道。
人被鬼驾驭了，那不就是鬼奴吗？
但应该也没道理。
如果贾婉清是鬼奴的话，以贾小花的实力不可能察觉不到。
除非这个贾婉清本质上还是人。
像大昌市的赵开明一样，受到了厉鬼的诱惑，自甘堕落，成为厉鬼的一件活人工具。
“不是，她早就被厉鬼给逼疯了，脑袋里面装着两个人的记忆，一会儿是个良家少女，一会儿又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贾小花平静地说道，丝毫不见刚才愤怒的模样。
似乎只有在提及自己家人的时候，贾小花的情绪才会有大波动。
“两个人的记忆杂合在一起，这也是厉鬼的手段吗？”贺岁惊讶道。
“应该是的，而且似乎只是一个小手段，厉鬼真正的能力，对方至今也没看明白。”贾小花自豪道。
“她就以这样半清不醒的状态接近了贾杰，并且靠着出色的外貌取得了第一名，夺走了对方的心，使对方甚至甘愿冒着违反镇规，强行带着外人回到贾镇，而且没多久便传出了结婚的消息。
一直相安无事了几个月，我偶然间得知贾婉清怀孕了，当时的我们都劝他将这个孩子打掉，但她不同意，而且还靠着孩子在镇里作福作威了一段时间。
原本这个祸害我想直接处置掉，但贾杰的父亲是我哥哥要好的朋友，同时也是一名实力不俗的驭鬼者，两人的关系注定了我们不能直接动手，毕竟贾杰的实力摆在那里。
然后，所以经过镇内的一致商量，镇子并没有直接处罚两人，只是选择了将贾婉清出租，并且要求他永远不能回到这里。”
贾小花轻叹一声。
此时贺岁意识到自己的时机到了，然后连忙从怀中掏出那份署名贾婉清的书信，将它恭敬的交给眼前的人。
至于与心间一起附带的玉佩喝水，打算等到时候再跟他提。
贾小花好奇地接过来翻开了几页，结果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这个是贾婉清的书信和？呵，一堆胡话，字里行间还有这么多内容看不见的。”
“如果贾镇的人真的要按她上面写的那么难与险恶，那我早就不待在这里守着这块破地方。”
对此，贺岁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但越是这样说，贺岁的内心就越好奇。
如果贾婉清只是个被厉鬼诱惑的普通人的话，对方根本不可能接触灵异，甚至别提足以破坏贾小花的能力平衡。
“可以跟我讲讲这只人和鬼是如何破坏贾镇内的灵异机构的吗？我有些好奇。”
贺岁期待地想着，他很难想象贾婉清是如何在一个监管者下毁了贾镇。
“讲这些当然没问题，但同时你也需要做好准备，有些东西一旦你知情了，你便会去想，后面也会在意他有所牵连，基本没有人可以置身于室外。”
贾小花最后还是将选择权交到了贺岁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