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弓道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是一两个回合的交锋。
场边人已经意识到不对劲，纷纷交头接耳，疑惑中夹杂惊讶地讨论：
“不对啊，咋感觉好像老于没练过实战一样。”
“不是，我感觉是老于太被动了，好像刚刚都没反应过来，拳头都到面前才有反应，是没睡醒吗?”
“不是老于问题，你们不觉得陈舟动作看着很轻松吗，拳脚之间的衔接太流畅了，感觉根本不用思考。
这怎么可能没打过实战！”
议论声传到耳中，于怀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腹部，耳根子突突着发红。
羞愧，恼火，吃惊，毕竟刚刚是他自己说只用七成力的。
“再来！”
于怀咬了咬牙，这回直接率先发动攻击，纵步飞跃，高高一拳，怒而扬起。
陈舟没动，只是用眼神追着那拳飞速接近，眼神像是在计算些什么。
这回他反过来。
直到拳头接近面门才有动作。
脸稍稍一侧，微不足道的一个角度调整。
于怀的拳头立刻擦着他面颊落下，似乎是偶然，又似乎是刻意控制。
下一刻陈舟动如脱兔，灵巧地挪步换位，已经到了于怀身后，在他后颈处虚虚砍上一刀。
场边人齐齐一声起哄，语调向上：
“喔~~~”
陈舟收手，后退一步，如闲庭信步，面上带出一点笑意。
太轻松了，神种加持之下，于怀还算章法有序的一拳一脚，在他眼中简直是破绽百出。
而于怀耳根子已然发烫。
他落地转身，身体如弹簧绷拉，倒是反应迅速地回身撞肩。
陈舟也不攻击，依旧是在防御躲闪。
两人擦肩而过。
哪知这是一道变招。
于怀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笑容，在擦肩换位的瞬间，拳头霍然张开，五指狠狠抠向陈舟肩膀。
准备来个关节擒拿，狠狠拷打！
而陈舟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又是轻轻一侧肩，胸门卸力，分毫不差地避开他攻击。
于怀的手指擦过空气，抓了个空。
刚刚翘起的嘴角一僵，心中瞬时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惊感。
奇怪了，这小子怎么好像能预知我每一个动作似的?
在我脑壳里装摄像头了？
下一刻，
已经熟练神种特性的陈舟不再防守，欺身而上！
他连击如雨，每一拳都似乎预判到了于怀的防御空当，角度刁钻而巧妙。
但用的力量很轻，每一拳都是一击即收。
胸口，下肋！
左肩，右肩！
腹部上部三寸，腹部下方两寸......
砰砰砰砰——
连击声接连不断，不凶戾，动作轻盈精准，反倒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妙绝伦的舞蹈。
陈舟神色专注，眼中只剩下一个个目标靶点。
前后垫步，左右闪避，每一次拳头的挥出都在优化自己把握时机的能力。
他此时纯粹将面前的对手当作一个会自动闪避的人肉沙袋，用来磨练步伐和攻击节奏。
场边众人已经完全看傻了眼。
有人猜于怀能赢，有人猜于怀会翻车，但谁也没猜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有人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问：
“这，这真的是就来学了三次？”
另一边，于怀左支右拙，只觉得如雨点扑面而来，完全丢掉了防守节奏。
拳头倒是轻，但是一拳拳地击碎了他的道心。
“我已经丧失这间武馆的择偶权了，陈舟小贼误我啊。”
于怀心丧如死，心中长叹一声，根本不敢去看场边丸子头的眼神。
心想，她该对我有多失望？
这打得实在太轻松了……陈舟已经确认再打下去不会有什么收获。
他瞥了眼场边眼神火热得像是黏在自己身上的丸子头，这会儿倒是苦恼起来。
我应该该怎么输？
“加油！加油！你超棒的！”
丸子头的声音突然大声地响起来，她手笼成喇叭罩在嘴上，听着简直是激动而热切。
她没放弃我？
听到声音，于怀眼睛重放光芒，又惊又喜，以爱的名义，重拾勇气。
他精神瞬间振奋，重振旗鼓，恰逢陈舟攻势放缓。
立刻抓住机会，猛地挥出一拳，随即发现自己这一拳刚打出去，就被陈舟反手一握抓住。
像是铁钳一般狠狠钳住手腕。
于怀眼睛登时瞪大，活生生看着自己的拳头被带着往前一送，狠狠地按在陈舟胸口。
陈舟胸口抵着于怀拳头，踉踉跄跄退后几步，低头看去，大吃一惊：
“好强的一拳！
原来你还会釜底抽薪这一招，我都接不住。”
陈舟放下按住他拳头的手，长叹一口气，颇为遗憾说道：
“差点就赢了，惜败惜败。
厉害啊老于，不愧练了这么久。”
场边众人已经绷不住了，一个个库库库地转过头，肩头抽动起来。
陈舟拍拍屁股，冲余怀眨眼，使了个眼色：
“你赢了，好好把握机会。”
不再理会丸子头，迅速往楼梯间迈步。
“哎！哎！”
丸子头高喊了两声，陈舟步伐更快，只能嘟着嘴看向于怀：
“啊，你真赢了吗？”
于怀老脸一红，别开脸。
丸子头不满又疑惑，犹犹豫豫地嘟囔着：
“我怎么感觉好像不太对呀。”
有好心人咳嗽一声，故作严肃地说：
“是的，老于确实赢了，没听陈舟刚刚都承认了吗。”
于怀盯着自己手腕上的五根红印，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吸着鼻子道：
“你之前说的我赢了就跟我吃饭啊。”
“哦......”
丸子头眨了眨眼睛。
陈舟来到武馆二楼，推门而入。
刚进门，于怀的短信已经发过来了。
嘀——
“好兄弟，欠你一个人情！”
陈舟笑了笑，收起手机，向前看去。
窗边站着一服饰休闲的男人，气度松和，端着一个保温杯，正望着外边连绵不断的远山赏景。
以前感知不明显。
陈舟此刻看去，突然愣住。
他从白静川的背影上，突然察觉到一股子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接天连地的延伸感。
好像他与窗中倒影的高山苍穹之景，是圆融契合的一部分，透露着一股同出同源的旷达寂寥。
腹部原本正安逸吐纳的神种，此刻也突然收缩挛缩成一小坨，竟有一种发自本能般的瑟瑟发抖感。
白静川已经在这里等了挺久。
“老师。”
陈舟老老实实地喊了一声。
他听到开门声，脸上带笑回头，看向陈舟，却也扬起眉毛，有些诧异地嗯了一声。
“过来让我看看。”
陈舟依言照做，这会儿感觉白静川身上的那股气势恍然一收，像是根本没存在过。
白静川抬手按在他肩上，轻轻一捏，然后松开，
他感受完后，露出一抹稍感惊讶的笑容：
“你的神，比起之前强了太多，正好是今天我教你弓道一门最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