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灵性呓语
“维多利亚姐姐？”
霍普的注意瞬间被熟悉而软糯的声音吸引，他推开怀中人，目光诧异。
伊丽莎白放弃了对身体的掌控？
这怎么可能？
“霍普...？”维多利亚揉了揉眼眶，湛蓝双眸逐渐蒙上一层朦胧的薄纱。
“为什么你也在福波斯女神的神域？难道你也...死了？”
真艺圣经第七章记载：刚死的亡魂会凝固在死去之地，等待跟着黑狼的牧童带来福波斯女神的审判。
善者的灵魂将受到牧童的庇护，而罪人则会被黑狼吞噬至虚无。
自己能在这里见到霍普，说明他没有成功逃走，伊丽莎白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是我害死了霍普？
想到这里，维多利亚双手不由颤抖，连同呼吸也变得急促，饱满而雄伟的山峰随着啜泣而剧烈起伏。
“小女子能理解阁下的猜想，但灵魂是没有温度的，你只是被灵性呓语蒙蔽了五感。”
隔着霍普五英寸的距离旁，梅拉眨了眨星眸，出声打断维多利亚的啜泣，轻薄近丝的狐绒手套翻出一顶枝桠头冠。
“灵性呓语？”
听到如此专业的名词，霍普与维多利亚一同投来疑惑的注视。
“一种与序列途径相关的污染，往往来源于序列晋升或者其他序列者的能力，能通过类似于幻觉的手段让人对世界的认识产生偏差。
比如见到只有一个人才能见到的艳服大小姐。
亦或者对自己的性别产生怀疑，明明是一位男士却参加仅限淑女参加的私密茶会等等...来戴上这个。”
梅拉俯身为维多利亚戴上枝桠头冠，层次感丰富而细腻的橄榄芳香自然萦绕两人。
懂了，粉碎三观的攻击，霍普将其归类于坐忘道。
“世界变得清晰了！”
当头冠触及金发，维多利亚惊讶地捂住嘴巴，她看见霍普的轮廓逐渐锐化，周身缠绕的圣光正在褪色，就像被晨光驱散的吸血鬼斗篷。
“这么说我没有死，霍普也没有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当圣光彻底消散，她就这样痴痴地望着眼前人，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一个劲地喃喃自语，连滑入舌尖的苦涩泪水也变得分外甜蜜。
这一天，维多利亚似乎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突然，她身形一晃，跌进霍普的怀抱。
“维多利亚姐姐？！”
霍普连忙抱住倾倒而来的娇躯，目光下意识向梅拉寻求答案。
“不用紧张，她只是心神疲惫，睡着了而已。”
梅拉如银匙搅动月光般开口，纤手抚过霍普渗血的肩膀，掌心多了一瓶绿色药剂。
“是嘛，那就好。”
霍普低头，凝望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犹如宁芙的维多利亚，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是，短短一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伊丽莎白的事情等她醒来再问吧。
【距离保送序列九·恋人，还剩下一小时二十七分钟。】
还有时间。
他调整坐姿好让维多利亚睡得更加舒服，手掌轻轻拂过她的头顶，亦如当初她安慰刚来这个世界无法安眠的自己。
维多利亚也好像感知到温暖。
她像小猫一样蹭着他的掌心，被泪珠沁润的红唇勾起，若有若无地梦呓着：“太好了...霍普得救了...”
见此，霍普露出释然而心疼的微笑，唯有眼里的那一份沉重仍未消散。
接下来该怎么说服护花列队相信维多利亚姐姐的情况呢？
“容小女子提醒...”梅拉啵的一声拔开瓶塞，将瓶口抵在伤口，轻声道“稍后会有些疼。”
嗯？
未等霍普的视网膜捕捉到药剂的全貌，萦绕着着雨后泥土清香的药水瞬间在伤口沸腾，剧痛便如炼狱喷涌而出硫磺洪流。
“斯——”
霍普倒吸一口凉气，俊朗的五官扭作一团，这玩意可比辣椒油滴眼睛刺激多了！
痛只有一瞬间，接踵而来的是一股股暖流，从肩头传递全身。
每一处细胞都在呻吟，甚至连同手腕的血痕也肉眼可见的愈合，源源不断地传来力量。
“谢...谢...”
霍普努力控制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苍白嘴唇，挤出一个勉强而难看的笑容。
“这...瓶药剂恐怕得以十枚奥雷金币起算吧，若我想归还这份慷慨的馈赠，该向帝国上城区的哪座宅邸投递名片？”
这句话，他说得很认真。
即便一枚奥雷金币的购买力极高，能满足中城区普通家庭三个月的开销。
但涉及序列，这样的价格并不偏颇，甚至往往有价无市。
领自己入门的老师曾教导过，一段关系的建立往往就是从一次小小的帮助或者被帮助开始。
甚至从统计学的魅力出发，被帮助的人主动的话，更容易建立起一段稳定而健康的关系，就像困难关头，帮助过你的人会比你帮助的人更加可靠。
有多少美好故事的开始，来自于一块橡皮的跌落。
如果自己能够与这位明显处于领导地位的面纱美人建立友好而紧密，甚至知根知底的关系。
那么不管是在为维多利亚姐姐开脱，或者以后解决伊丽莎白，乃至考入维纳斯美院这件事上都会有所增益！
从极度现实角度出发，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人际买卖。
更何况，这是自己和维多利亚姐姐的恩人。
霍普自认为不是一个戏剧剧本里的热血好人，但知恩图报是他不会放弃的原则。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的眼里似乎燃烧起熊熊火焰。
然而就当他在馋梅拉的朋友费的同时，梅拉也在仔细比对相人魔镜给出的情报。
描述的文字和照片，逐渐与眼前这个眼神炽热而诚挚的俊朗男子重合，尤其左眉下那颗美人痣，摄人心魄。
一颗懂得感恩的心比纯金还要珍贵。
更何况还有即便处于危难也不抛弃亲人的责任感，哪怕她只是一个女仆。
大画家先生你可真让小女子欢喜。
梅拉眨了眨星眸，浓密的睫毛似乎因为满意而扑闪，她轻轻张开红唇。
“你可以叫我梅拉，至于报答，只是一支治愈药剂而已，就当小女子送给先生了。”
“此等恩义岂能随意对付，况且您和护花列队的诸位大人，对我与维多利亚还有救命之恩！
洛夫家族虽不是帝国贵族，但也是知晓礼节的人家！
霍普·洛夫，有恩必报！请务必给我一个不让洛夫家族蒙羞的机会，梅拉阁下！”
霍普目光炯炯，语气激昂，连自家没有名气的姓氏也被拉来充当跳板。
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药剂说送就送，他恨不得向全帝国宣布，梅拉就是我素未谋面的挚友！
殊不知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霍普馋梅拉，梅拉也馋霍普的身子（才华），母亲曾经说过，免费的东西最为昂贵，而她向来听妈妈的话。
霍普·洛夫，有恩必报嘛。
守秘面纱下，梅拉始终噙着的微笑似乎多出一分生动。
“殿下，全部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这时，尖耳青年昂首大步走来。
在他身后，整整五十四具黑袍女的尸体被整齐堆叠成一座另类的净化柴堆，只不过柴火全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丰满女人的身躯。
金发莉莉、波波头小爱和墨镜大叔站在那，恍若数座雕像，没有一个例外。
“辛苦了，哈尔。”
梅拉颔首，点出尖耳青年的名字，大步走到他们的前方。
“殿下，这是名单。”
金发莉莉小心翼翼从洋装内衬取出一张泛着折痕的羊皮纸，高举过头颅。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无比神圣而肃穆的神情。
因为那支治愈药剂的缘故，霍普恢复了不少力气，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壮。
他双手穿过维多利亚的腿弯，以公主抱将其抱起，站起身投去疑惑的注视。
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