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二十年蛰伏,返回丹殿
丹殿。
再度走进这里,林风有股陌生的情绪,随着走动,以前的记忆泛起,像是梦境和现实世界重叠般,他渐渐熟悉了起来。
正要走入月明堂,却是叫一个少年拦下了,这是一名炼丹学徒,见到陌生人,不敢放行。
“你是哪位?”
他寻问林风的来历。
真是奇异的画面,林风微微一笑,就待说话,却让人抢先了。
“林风!”
这是一个青年人,身着一袭淡雅的衣衫,神色平淡,但见到了林风的身影时,心绪起伏很大,竟有几分激动之色。
林风端详了他一圈,露出笑容,道:程回,恭喜啊,熬出头了。”
林风在丹殿待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程回是其中之一。
之所以要说恭喜,是观看程回的气象,淡雅自信,俨然是炼丹师的姿态。
“前几年侥幸成功了。”
程回很谦虚,在林风面前,也骄傲不起来,他走过的路,林风早在二十年前就走过了。
随后,他取出了那枚林风炼制的低级凝气丹,两人看后,各有感触,气氛越发的融洽了。
就是苦了旁边的炼丹学徒,插不上话,僵在原地,紧张得快要哭了。
听程回丹师的言语,这位是月明堂的资深炼丹师,他属于将老前辈给拦在门外了。
林风注意到了他,笑着挥手,少年人如蒙大赦,一溜烟小跑,险些撞到了人,他想要道歉,但对上了那双阴郁的眸子,又闭上嘴了,总感觉火药味很重,识趣的避开了。
“你也是个炼丹师了,怎么这么没脾气。”
故人来了,但是是讨厌的人,管仲凯看不惯程回对林风殷勤态度,出言训斥,转头又怼起了林风,道:“飞凤阁待了二十年,怕不是废了。”
这话没错,熟能生巧,反之会荒废了手艺,但程回不信,记忆中的林风,光芒四射,怎会落寞。
他表达着不满,道:“管丹师,你未免太骄纵了吧。”
是的,这些年下来,很多人都在进步,程回晋升了炼丹师,管仲凯同样如此。
看到程回和自己叫板,管仲凯皱眉,神情凶恶道:“难道你以为当了炼丹师,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
很气人。
但管仲凯的背后,还有一个管尺,是执掌月明堂的许世平长老的真传弟子,人家确实有嚣张的资格。
程回心中气恼,但也真的忌惮,瞪着眼,却是沉默起来。
见到这一幕,管仲凯别提多得意了。
林风可不惯着管仲凯,就要对上,但有人替他出面了。
“好大的威势啊,谁给你的底气。”
来人温润如玉,但这次格外的强势,凝目如剑,直刺得管仲凯不敢直视锋芒。
他做小声的抗议,道:“何曾丹师,我是不愿月明堂进了渣滓。”
谁是渣滓,当然说的是林风。
“滚。”
好脾气的何曾,也来了脾气,凌厉反击。
管仲凯什么时候遭到这种对待,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神色变得铁青,身子都有些哆嗦了,但最终只能愤愤离去。
太解气了。
程回心里头痛快极了,感叹道:“何曾丹师,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们就惨了。”
这说得,自然是管尺在月明堂中气焰滔天,等闲炼丹师,根本不足以和他抗衡。
也就是何曾,同为许世平长老的真传弟子,一点不悚。
“都是同道,我们和睦相处就好了。”
听着程回的称赞,何曾谦虚道。
管仲凯走了,程回见何曾有要事要和林风说的模样,自去炼丹了,就是留了话,让林风有空找他聚聚。
来到何曾的炼丹房,林风说道:“管尺依旧是那个脾气,和你不对付吗?”
从管仲凯的态度中,他不难看出,是存在对立的。
何曾将林风带到桌椅前坐下,缓缓道:“以前是不对付,但后来涉及到了月明叹的权柄,斗得更厉害了。”
月明堂最上头,是许世平,作为他的真传弟子,管尺和何曾两人的地位远超其他人,平日里为许世平处理事物,间接掌控月明堂。
两人两个意见,脾性又合不上,自然就斗上了。
林风能理解,但这种矛盾暂时解决不了,他说道:“你说丹殿在筹划一件大事,究竟是指什么,还得一定要我回来。”
提起这事,何曾变得很慎重。
“我先问你,这些年在飞凤阁,炼丹手艺有没有落下。”
他不答反问道。
关乎炼丹的事了,林风可以拍胸膛保证,一阶丹道是他的领域。
“略有长进。”
他没有张扬,但眉宇间的自信之色,是做不得假的。
这让何曾十分高兴,拍着桌子,道:“那就好,露面的机会来了。”
林风不解,何曾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
黎阳道门的长庆真人,再过五年,就要过五百岁的寿诞,太乙门受邀出席,并决定送出一份大礼。
何曾拿出了一张贺礼清单,林风看了,大感震惊,上面记载了密密麻麻的丹药,还有其它的修炼资源,一眼望不到头。
“这未免太大手笔了。”
他既惊又不解,一位金丹真人的五百寿诞,确实得隆重,给份厚礼很合理,但这厚礼重得离谱,粗略估算,将太乙门两三百年的家底都搬空了。
日子不过了?
这话,何曾也问过老师许世平,得到一桩隐秘,他对着林风小声道:“此次明为贺礼,实则是太乙门和黎阳道门做了交易,求取结丹的秘要。”
一粒金丹吞入腹,自有冲天的豪情,怎么做都不为过,但林风还是不解,道:“太乙门中,没有金丹层次的道法吗?”
这里面涉及到的层次太高了,他一个炼气境六层小修士,着实不知道太乙门的真正底细。
事实是真没有。
何曾苦笑着,道:“别说太乙门,放眼整座云洲,众多仙门道统中,就三大道门有金丹传承。”
通过何曾的讲解,林风知道了太乙门外,是一片广袤的疆域,而三大道门如三座大山,巍峨长存,不可撼动。
他也理解了,为何太乙门搬空两三百年的家底,也要促成这一桩交易。
金丹真人,云洲最高的战力,如果太乙门能出一尊金丹真人,那么它会成为第四道门。
一切都是值得的。
“丹殿负责此次丹药的筹备,需要一批炼丹师,我打算将你的名字报上去。”
贺礼清单上,密密麻麻的丹药,仅靠府库的存量,根本不够,所以太乙门让丹殿负责炼丹,丹殿统筹,第一步是人员的筛选,由各堂提名。
首要是技艺精湛,要求每一颗丹药都是精品,让黎阳道门挑不出一丝理来。
何曾和管尺负责月明堂的人员筛选,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林风,想让其参与进来,将来在太乙门中,将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事关宗门气运,我乐意效劳。”
林风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况且太乙门越强,他后续发展就越好。
……
另一个炼丹房中,管尺看着何曾提交上来的名单人员,大声道:“我不同意。”
他和林风的梁子,也结下许久了,当然不肯见到仇人逍遥得意。
看到何曾被狠狠拒绝,旁边的管仲凯舒服极了,当真是天道好轮回,前脚他才被何曾欺辱,转眼何曾的举荐就被兄弟否决了。
一番心意,就这么付诸东流,何曾哪里肯罢休,冷着脸道:“师兄,你私心未免太过了吧,这事是能儿戏的吗。”
管尺否决的原因,他岂能不知,症结所在,源自一株毒蛟草。
后来林风和他越走越近,又碍着管尺眼了,千百个看不顺。
“师弟,林风在飞凤阁待了二十年,早荒废了丹道,将他添上名单,不是给月明堂摸黑吗。”
尽管心里头是一套,但管尺口中说出的是另外一套,暗暗否了林风。
见他说得有理,何曾耐着性子,道:“他的技艺没有生疏,反而更上一层楼了。”
这事马虎不得,他是要让林风露脸,而不是上去献丑的,所以方才林风在他那里,才有一番交底。
“空口白牙的,不能冒险。”
管尺气定神闲的,摇了摇头,依旧不肯放手。
这可惹恼了何曾,他咬牙道:“你待怎样?”
老师让他俩人商议,他绕不过管尺,不然早拂袖而去了。
管尺想了想,不好将私心表现得太过,说了一个有缓和,但却十分苛刻的条件,道:“这样吧,刚好月明堂应灵心峰之请,炼制一阶上品龙蛇丹,就让林风来炼制,如果丹成上品,一切好说。”
何曾感受到管尺的险恶用心。
“炼制一阶上品的龙蛇丹,品质还得是上等的,即便你来操手,也未必能一次成功吧。”
这太苛刻了。
别说林风,就是他和管尺出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管尺心中窃笑,嘴上却是正色道:“林风成功了,不就证明了,他是丹殿需要的优秀炼丹师吗。”
眼见着管尺咬死这个标准。
何曾冷哼一声,跑去和林风商议了。
此时,林风回到了自己的炼丹房。
这是他炼制出第一颗低级凝气丹的时候,何曾兴冲冲给他安排的,但二十年了,他今天是第一次入驻。
林风刚坐下没多久,一道轻柔的身影,在月明堂中乱晃,搜寻着什么。
最后,女子找到了林风,跑到他面前,欢快道:“小林哥,你终于回来了。”
这人是林月泉,林风去往飞凤阁前,搭台让何曾将她调往月明堂,做个炼丹学徒。
一晃二十年,再相见,她还是那么活泼和灵动。
这很好。
两人没有生疏,林风打听林月泉近况,道:“这些年过得好吗?”
“在丹殿里,不用奔波,偶尔还能学些丹道知识,挺好的。”
林月泉连连点头,小计啄米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林风,生怕他又跑去别处了。
炼丹学徒是什么情况,林风是清楚的。
“开炉炼丹了吗?”
他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灵草珍贵,炼丹学徒想要上手一次,是很难的。
所幸,有何曾庇护,林月泉倒是不乏机会,她苦着脸,道:“炼了三次,都炸炉了,我心理阴影好大,已经有五年没有开炉了。”
可惜,她没抓住机会,如果顺利,现在已经是一位炼丹师了。
“那再沉淀一下,往后不懂的来找我。”
林风没说丧气话。
林月泉是他的小辈,性格活泼开朗,挺惹人喜欢的,能帮衬一把,他一定不遗余力。
“太好了。”
听见这话,林月泉高兴得蹦跶,一方面是有了一个好的老师,另一方面是隔了二十年,小林哥依旧和以前一样,温暖和煦。
由林月泉,林风还想到了一个人,道:“你和黄贵还有联系吗?”
当年何曾到他的洞府,他中途出门,拉上了林月泉和黄贵。
林月泉的炼丹学徒身份,就是那时安排的,他还记得黄贵是给小竹峰炼煞,接替了林月泉的差事。
现在呢?没变化吗?
是有变化的,林月泉细数着黄贵的经历,道:“他日子过得不错,之前你不是让他去小竹峰炼煞了吗,他勤勤恳恳干了十年,何曾前辈见他性格老实,为人实诚,便让他去负责月明堂下面的灵草采购。”
说句题外话。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黄贵的身形,大了许多。
自从当了采购管事后,黄贵心中安定,体重也蹭蹭往上涨,那张脸已经很圆润了。
“那挺不错。”
听到黄贵生活如意,内心满足安定,林风心中也挺开心的,眼睛一阵晃动,道:“他人呢?”
“在外头跑着呢,不然就带来跟你见面了。”
林月泉来看林风前,就找了黄贵,但下面人回话,黄贵出门了。
虽然有点不凑巧,但来日方长,总有见面的时候,林风不着急。
“呼”
步履生风。
何曾来了,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恼色。
见他如此,林风心中已经有几分猜测了,道:“管尺那厮闹幺蛾子了?”
虽是询问,但他有几分笃定,搁几十年前,他就知道管尺是个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