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炼气精进，前路待启
星辉浸染的剑芒在罗羽识海炸开时，他听见骨骼深处传来玉磬般的清鸣。
最后一粒星辰砂嵌进眉心的刹那，二十年来阻塞的经络突然贯通如江河奔涌。
“咳！“
罗羽猛地从床榻弹坐起身，喉间腥甜被生生咽下。
晨光穿透窗棂照在青砖地上，昨夜打斗痕迹早已消失无踪，唯有案头青铜令箭表面残留着三道焦黑指痕。
他下意识抚上眉心，昨夜没入的星辰砂竟在皮下凝成七点朱砂。
当指尖触及时，一段晦涩剑诀突兀地浮现在记忆深处——正是残破剑典第七页缺失的《天璇引星诀》。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任务奖励...“少年攥紧拳头，储物袋里新得的九转凝气丹正散发着温润药香。
院外传来杂役弟子清扫落叶的沙沙声，他翻身下榻时袖口滑出一截暗金色纹路，昨夜蔓延到手肘的印记已缩回腕间，化作北斗七星状的金色刺青。
闭关第三日，罗羽在丹室布下三重禁制。
九转凝气丹入喉化作滚烫灵流，与眉间星辰砂遥相呼应。
他按照《天璇引星诀》运转周天，惊觉经脉竟能同时容纳三股不同属性的灵气。
“这就是炼气中期大圆满？“少年望着掌心浮动的三色气旋喃喃自语。
往常需要三日才能炼化的丹药，如今两个时辰便尽数吸收，残渣顺着毛孔排出时在皮肤表面结成晶莹的琉璃壳。
月光第七次爬上丹室穹顶时，凤瑶提着青玉食盒站在廊下。
她素白裙裾被夜露浸湿也浑然不觉，目光穿过雕花窗格，正看见罗羽周身环绕的星辰砂凝成七柄小剑。
当少年睁眼的刹那，那些星剑突然没入他天灵穴，在发梢留下细碎的星芒。
“瑶师姐？」罗羽推开室门时，正对上凤瑶未来得及收回的凝视。
女子耳尖微红，却将食盒往前一递：“执法堂说你领了甲级任务，这是...这是药王谷送错的雪魄丹。“
白玉瓶触手生寒，分明是刚从天枢阁取来的珍品。
罗羽瞥见食盒底层露出的淡紫色笺纸——那是凤瑶独爱的龙须笺，此刻却工整誊写着《清心咒》的要诀。
夜风突然卷起满地银杏，金叶纷飞中两人的衣袖缠在一处。
凤瑶指尖凝出冰霜切断纠缠的青丝，转身时丢下一句“莫要贪功冒进“，踏着月色消失在西山方向。
罗羽摩挲着尚带余温的玉瓶，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的笑意持续了整整半柱香时间。
待到第九个朔月之夜，罗羽在淬剑池睁开双眼。
池中万年寒水竟被他周身散发的热气蒸出三尺白雾，惊得池底沉睡的玄龟都探出头来。
他并指成剑划过水面，激起的浪花在空中凝成北斗阵图，将晨曦割裂成细碎的金箔。
“还差最后一步。“少年望着水中倒影低语。
眉间七星朱砂愈发鲜艳欲滴，可每当灵气触及丹田深处的混沌气旋时，总会被某种无形的桎梏反弹回来。
凤瑶再来时带了壶松雪茶。
她看着罗羽将第七种筑基法诀扔进火盆，素来清冷的嗓音难得带了几分急意：“各派筑基之法你都试遍了？“
“剑气筑基需要千年剑魄，丹道筑基需九转金丹。“罗羽拨弄着炭火苦笑，“最稳妥的五行筑基...师姐你看。“他掌心腾起的五色灵气突然剧烈震颤，在即将成型的瞬间被腕间北斗刺青尽数吞噬。
女子突然按住他命门穴，寒玉般的手指激得少年浑身一颤。
两股灵气交汇的刹那，凤瑶惊觉自己苦修二十载的冰魄诀竟被对方灵力裹挟着运转了三个周天。
“你的灵力...“她触电般缩回手，袖口霜花簌簌而落，“在模仿接触过的所有功法？“
罗羽默然点头。
自星辰砂入体后，他的灵力便如同贪婪的饕餮，昨夜甚至模拟出了老猎户传授的追踪术。
这种天赋看似逆天，却让筑基所需的纯粹灵气始终无法凝结。
暮色染红淬剑池时，凤瑶忽然解下颈间玉佩：“去北邙山谷找那位教你追踪术的前辈，此物能暂时压制你灵力的异变。“见罗羽怔愣，她转身望着池中玄龟补充道：“三年前我冲击结丹时，也曾在山谷得遇机缘。“
少年握紧犹带体温的玉佩，没问为何她对老猎户的存在了如指掌。
当夜他收拾行囊时，特意将凤瑶送的雪魄丹贴身存放——瓷瓶底部新刻的瑶字，在月光下泛着浅浅的莹蓝。
启程那日山门外起了大雾。
罗羽束紧装有三枚爆炎符的护腕时，听见身后积雪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凤瑶依旧白衣胜雪，却难得未佩剑，只将某件用鲛绡裹着的物件塞进他行囊。
“遇到瘴气时用这个。“她退后两步，目光扫过少年腕间刺青，“你灵力躁动比三日前更甚了。“
罗羽正欲开口，山风突然卷起凤瑶的面纱。
惊鸿一瞥的胭脂色从女子耳畔蔓延到脖颈，待要细看时，她已化作剑光消失在天际。
行囊里的鲛绡散开，露出半截刻满星图的罗盘——正是天机阁失传已久的“璇玑仪“。
晨雾深处传来悠远钟声，罗羽最后望了眼隐在云端的仙门楼阁。
腕间北斗刺青突然灼热起来，指引的方向却与老猎户所在山谷背道而驰。
他握紧剑典残页，终究朝着记忆中那个布满毒瘴的山谷迈出脚步。
山雾在罗羽踏出第三步时骤然浓稠如浆，连剑鞘上的霜纹都蒙上了灰蒙蒙的绒毛。
他反手捏住爆炎符的瞬间，身后传来积雪被灵力融化的细微声响。
“你的剑穗歪了。“
凤瑶的声音裹着冰晶撞在耳畔，罗羽转身时险些撞碎她指尖凝结的冰棱。
女子广袖翻飞如鹤翼，纤白手指灵巧地将他腰间玉坠重新系紧。
昨夜新换的玄色剑穗垂落下来，尾端缀着的两颗东海水晶正巧压住他袍角破损的裂口。
罗羽喉结滚动，话到嘴边却成了：“师姐的玉佩...“他摸向怀中，发现那枚霜纹玉佩不知何时被系上了冰蚕丝编织的络子，正随着呼吸频率泛出浅蓝波纹。
“此去途经赤炎岭，莫要动用火系术法。“凤瑶突然退后半步，袖中滑落的玉简被雾气托着送到少年掌心。
当她抬眸时，罗羽第一次看清那总是覆着霜雪的眼瞳深处，竟藏着两簇跳动的幽蓝火焰。
浓雾突然被剑气劈开裂隙，天边传来执法堂特有的鹰隼啼鸣。
凤瑶指尖凝出三寸冰剑，却在触及罗羽衣袖时化作春水。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某个带着体温的物件塞进少年佩囊，转身时发间步摇在雾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罗羽握紧尚存余温的佩囊，直到那抹素白彻底消失在天际。
他展开玉简，发现内层用剑气刻着密密麻麻的瘴气分布图——最危险的几处毒沼旁，竟还标注着凤瑶独创的破瘴剑式。
三日后，当罗羽站在北邙山谷的界碑前，腕间北斗刺青突然发出灼人的金光。
他怀中玉佩与刺青产生共鸣，竟在虚空中投影出半幅星图。
本该向西延伸的轨迹诡异地折向东南，与老猎户所在木屋方位形成微妙的夹角。
“小友可是来寻百草露的？“
苍老声音从枯木后传来，背着药篓的老者拄着青铜杖缓步而出。
罗羽瞳孔微缩——老者杖头缠绕的玄铁链，与凤瑶剑柄上的装饰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罗氏宗祠正腾起七色烟霞。
十八盏青铜魂灯无风自动，最末尾那盏原本黯淡的灯火突然迸溅出星辉。
值守弟子惊慌失措地撞响警钟，却见家主罗天擎手握密卷从禁地冲出，衣摆还沾着未干的朱砂。
“立即封锁消息！“这位素来威严的元婴修士声音发颤，“琅琊秘境提前现世，开启阵法所需的星陨铁...快去查库房还剩多少！“
后山剑冢突然传来龙吟般的剑啸，沉睡百年的护山大阵自动运转。
七道虹光刺破云霄，在罗氏祖地上空交织成北斗阵图，与罗羽腕间刺青的纹路遥相呼应。
而此刻正在溪边取水的罗羽尚不知晓，他腰间新换的玄色剑穗突然无风自动。
两颗东海水晶碰撞出奇特的韵律，将百里外某个茶摊上的对话清晰传入耳中：
“...听说罗家后山的土一夜之间全变成了紫色！“
“可不是嘛，我表兄在罗家当差，说今晨有仙鹤衔着玉简从东海飞来......“
少年舀水的动作骤然停顿，水面倒映出的星图中，代表琅琊秘境的贪狼星正闪烁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