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仙途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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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炉火下的新生

晨雾如纱,笼罩着村子的土屋,像一层薄薄的灰幕,把龟裂的墙面蒙得模糊不清。风沙昨夜停了,空气里却还飘着细小的尘粒,夹杂着一股湿土的腥味,那是水源洼地渗出的气息。阿禾站在村东的土堆上,手里攥着铁锣,目光扫过远处的荒地。沙迦那帮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晨雾中,只剩几道浅浅的车辙,像蛇蜕下的皮,蜿蜒着指向东北。他敲了敲铁锣,低沉的嗡声传出,震得脚下的沙土微微颤动,像在回应昨夜的惊险。他吐出一口气,低声嘀咕:“走了就好,可这水源守得住几天?”

小梨蹲在土堆旁,手里拿着一根枯草,戳着地上的车辙,嘀咕道:“那狼崽子跑得倒快,昨儿那锣声一响,我瞧他脸色都绿了。”她抬头瞥了眼阿禾手里的铁锣,撇嘴道:“你这破玩意儿倒是硬,可震得我耳朵嗡嗡响,昨晚睡得跟聋了似的。”她拍拍裤子上的灰,从腰间掏出石刀,在枯草上划了几下,硬是没断,“这草硬得跟赤根藤似的,昨儿我还想剪个纸狼吓唬沙迦,差点把手剪废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再回来?我看那破车装了不少水,够他们喝一阵了。”

图鲁拄着木棍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刚刻好的木傀儡,模样像个提着水桶的老妇,细腻得像皮影戏里的角色,草木纹刻在裙摆上,像披着一件粗糙的披风。他眯眼盯着阿禾,低声道:“沙迦退了,可没走远。那车辙深,装了不少水,他们不会轻易罢手。”他顿了顿,把木傀儡递过去,“昨晚闲着刻的,照着皮影戏里提水的老婆子模样,给你压压惊。我年轻时见过这种商团,抢了水就躲,等你松懈再回来。你得炼个能守水的,别让他们钻空子。”

阿禾接过傀儡,木头入手凉得刺手,草木纹刻得细腻,像剪纸上的影子,在晨光下泛着微光。他笑笑:“谢了,图鲁。这老婆子看着像我娘,兴许真能守水。”他把傀儡搁在布袋里,转身道:“昨儿那锣吓退了人,可水源还在那儿,挖得不够深,水流小,得再弄点回来。沙迦抢了水,咱们得守住剩下的。”他顿了顿,低声道:“我还得炼个新东西,不光吓人,还得实用,水囊不够,得弄个存水的。”

小梨哼了一声,从土堆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存水的?你那寻水盘找水还行,存水咋弄?别又是炸炉子,我昨儿梦见满屋子灰,醒来嗓子都哑了。”她顿了顿,指着村头的土屋,“老李昨儿提了半桶水,说喝着像救命,我看他那破桶漏得跟筛子似的,你要炼存水的,先给他弄个不漏的吧。”

阿禾点头,蹲下翻了翻布袋,抓起一把赤根藤捏了捏,韧性十足,像荒原里埋藏的筋骨。他低声道:“存水得硬,赤根藤韧,昨儿的锣用了点,还剩不少。手札上提过,草药混着矿石,能炼出带形的器物,挡风盾有形,短矛有刺,这回弄个水壶,存水不漏。”他抬头看看天,晨雾渐渐散去,露出灰白色的天空,像一张被揉皱的旧纸。他站起身,“我去水源那儿再挖点水,顺便找点月影花,回来试试。”

图鲁皱眉,拄着木棍站直了些:“天亮了再去,昨儿那帮家伙刚走,村外不安全。我昨儿瞧了村东的脚印,靴子印深,带水走的痕迹明显。你要炼,就用手里的料,别冒险。”他顿了顿,低声道:“老李昨儿跑来说,村里人听说水源的事,都念着你好,可也怕沙迦再来。你这水壶得快,别让他们等急了。”

阿禾想想,点头道:“行,今儿先试试,手里的藤和铁矿够炼一回了。”他转身走进屋,把炉子拖到中间,扔进一把干草,掏出火石点燃。火苗跳起来,映得屋里暖烘烘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像皮影戏里的傀儡在低语。他从桌上拿起一块铁矿,掂了掂,锈迹斑斑却沉得压手,比青铜硬实。他低声道:“这铁矿硬,混着赤根藤,兴许能炼个硬壶。”他又翻出几株月影花,干枯的花瓣透着清香,像月光凝成的薄雾,“月影花深,加点进去,存水兴许更稳。”

小梨凑过来,盯着炉火:“硬壶?你那寻水盘找水,铁锣吓人,这壶要是漏水,我可不帮你擦。”她顿了顿,指着墙上的皮影灯,“你不是说学皮影戏炼器吗?那老婆子提水从不漏,你炼个像她的,省得老李天天跑枯井。”她从布袋里掏出一根赤根藤,递过去,“这藤硬得跟铁似的,别糟蹋了。”

阿禾笑笑,拿起那本泛黄的手札,翻到一页,指着模糊的字迹:“这儿写着,‘草木与矿,形稳声固’,听着玄乎,可昨儿的锣都响了,这铁矿硬,兴许真能成。”他把赤根藤碾碎,暗红色的粉末散发出涩味,他又混进月影花粉,加了几滴水囊里的水,调成糊状。想起老药师的炮制法,他把糊摊在石板上,用炉火余温烘了片刻,糊硬得像土块,散发着一股焦香。他拿石刀刻了个壶形,壶身圆胖,壶嘴细长,涂在铁矿上,对照剪纸上的草木纹刻了几道浅痕,低声道:“存水得稳,赤根藤硬,月影花深,兴许能成。”

炉火烧旺,他把铁矿塞进去,盖上盖子,火苗舔着炉壁,发出噼啪声。他闭眼默念:“存水,存水,别炸……”脑海里浮现皮影戏里老婆子提水的影子,水桶稳稳当当,从不洒一滴。他低声道:“老婆子守水,这壶得守住。”屋里热得像蒸笼,小梨退到门口,嘀咕道:“这味儿呛得慌,别炸了,我昨儿梦见满屋子灰,今儿可不想再吃一嘴。”

半炷香后,炉子嗡响,震得桌子抖了一下,冒出一股浓烟。小梨跳开,喊:“炸了炸了!”阿禾掀盖,炉子里躺着一个巴掌大的铁壶,表面刻着草木纹,壶身硬得像石头,壶嘴泛着冷光。他拿布垫着拿起,往里倒了点水囊里的水,摇了摇,没漏。他松了口气:“成了。”

图鲁接过铁壶,试着摇了摇,水声清脆,没洒一滴,他哼道:“够稳,能存水。你给老李试试,他那破桶漏得跟筛子似的。”他把铁壶递回去,低声道:“昨儿村里人围着说,水源的事全靠你,这壶弄好了,他们得把你当祖宗供着。”

天色渐亮,村子醒过来。老李提着破桶跑来,沙哑道:“阿禾,昨儿那水喝着像救命,今儿能再分点不?”他瞥了眼铁壶,眼睛一亮,“这玩意儿不漏?我那桶昨儿洒了一半,差点没气死。”阿禾笑笑,把铁壶递过去,倒了半壶水给他,“试试,够你喝两天。”老李接过,摇了摇,水声清脆,他咧嘴道:“好家伙,比我那破桶强百倍!”

正说着,村东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像有啥东西碾过沙土。阿禾警觉地抓起铁锣和短矛,跑过去一看,几道身影从荒地边缘走来,不是沙迦,而是几个裹着破布的陌生人,瘦得像竹竿,手里提着破罐子,眼神渴得发红。为首的一个沙哑道:“我们是东边来的,听说你们有水,能不能分点?昨儿沙迦抢了我们一口井,跑这儿来了。”

阿禾皱眉,低声对图鲁说:“咋办?”图鲁眯眼:“给点,水源守住了,分点没啥。他们要是跟沙迦一伙,昨儿就不会跑。”小梨哼道:“给吧,省得他们跟沙迦联手。”阿禾点头,从水囊里倒出半囊水,递过去,“拿去喝,水源是咱们的,别惦记。”那人接过,沙哑道:“谢了,我们不抢,就喝点。”他们提着水走远,脚步踉跄,像风中的枯草。

阿禾松了口气,转身道:“水源守住了,可沙迦抢了别人,迟早还得回来。我得再炼个东西,护水护村。”他走进屋,把炉子点燃,火苗跳起来,映得屋里暖烘烘的。他低声道:“昨儿的壶存水,这回弄个护水的,挡人挡刀。”他翻出最后一块铁矿,混着赤根藤和月影花,调成糊状,刻了个盾形,刻上飞鸟纹,塞进炉子。闭眼默念:“护水,护水,别炸……”脑海里浮现皮影戏里飞鸟守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