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俄语功能语言学的发展历史及特点

§1 俄语功能语言学产生的理论基础

我们认同王铭玉和于鑫（2007:11）以及其他一些语言学家对功能语言学持狭义理解的观点，也就是把功能语言学等同于功能语法，是因为“功能语言学的核心任务是研究语言单位功能的形式体现，即研究广义上语法领域（此处指广义的语言规则，包括从语音、语调、词汇、构词、词法、词汇—语法、句法到语篇、语义和语用的所有范畴）中的功能”。功能语言学的基本原则是把语言理解为有目的的语言表达的手段体系。

随着语言学的不断发展，语言学家越来越趋同于一个观点：语言学的研究跟其他学科一样，有其历史传承性，任何一个理论的产生都离不开前人的研究成果。俄语功能语法的产生亦然。

从历史渊源上来看，俄语功能语法的产生受到过布拉格学派主要代表人物马泰休斯、雅各布森和特鲁别茨科伊等语言学家学术思想的影响。

虽然俄罗斯语言学家从功能的角度重新审视和研究语法学只有60余年的历史，但功能主义学术思想在俄罗斯语言学的整个发展过程中却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传统，其主要功能主义先驱有А.А. Потебня（波捷布尼亚，1835—1891）、И.А. Бодуэн де Куртенэ（1845—1929）、А.М. Пешковский（别什科夫斯基，1878—1933）、Л.В. Щерба（1880—1944）、В.В. Виноградов （1895—1969）、С.Д. Кацнельсон（卡茨内尔森， 1907—1985）等，他们在自己的学术著作中对功能主义方法都曾有所涉猎和论述。比如Потебня就非常注重语言的功能与创造问题，他认为言语是语言的现实化，是体现语言的具体形式。词是声音和意义的统一体，而词的真正生命力（即词的功能）是在言语中实现的（王铭玉、于鑫 2007: 23）。Бодуэн де Куртенэ早在索绪尔之前就把语言的系统性作为解释语言学理论的基础，提出了语言和言语的区别（同上：24）。此外，他的有关语言思维的思想，包括与数学数量不相符的语言思维中的数量的思想对当今功能语法的形成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的研究在很多方面对后来较晚时候才进行的概念范畴和“场”的研究都提前有所预见。

另外，在现代语言学中对功能语法理论基础产生过影响的是Щерба、И.И. Меща-нинов（1883—1967）和Виноградов的著作。早在20世纪30年代，著名语言学家 Щерба就提出过“积极语法（активн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的思想（后来Бондарко继承并发展了这一思想，将其称为“说话人的语法”），他认为应该建立一种积极语法，其任务是为人们积极表达思想服务，描述、分析这种或那种思想、意念通过哪些语言手段按照一定的语法规则来表达（张会森 1992:7）。正是在这种“积极语法”的思想基础上诞生了Бондарко的功能语法。Мещанинов早在40年代就依据其分类研究提出了概念范畴的理论，把在这些范畴中所有与“语言表达”有关的东西都推至最先，特别关注某一体系的存在。Виноградов研究句子意义的开端，认为任何语言单位都是结构和意义的统一体。他把对词形活的用法及其周围语境的分析引入词的语法学说，他的关于述谓性和情态性的学说体现了功能思想的迹象。波兰语言学家Е. Курилович的首要功能和次要功能理论对历时和共时的功能研究都有着深远的意义。

俄语功能语法的不断发展还受到当代著名语言学家功能思想的影响，比如研究功能语法理论问题的有В.Г. Адмони、Бондарко、В.Г. Гак、Н.Ю. Шведова、В.З. Демьянков等，研究功能句法理论的有 Золотова、Д.Н. Шмелёв、Н.А. Слюсарева、 Всеволодова、Н.К. Онипенко、М.Ю. Сидорова等，研究功能体貌理论的有Ю.С. Маслов、Бондарко、Т.В. Булыгина、М.Я. Гловинская、М.А. Шелякин、А.М. Ломов等。功能语法与语法类型学紧密相关，从事语法类型学研究的主要代表人物有Кацнельсон、А.Е. Кибрик等。此外，还有从事语法语义方面研究的学者Н.Д. Арутюнова、Булыгина、Е.В. Падучева、О.Н. Селивёрстова、Ю.С. Степанов、Шведова等，以及从事语言整合性描写的Ю.Д.Апресян，从事“意思↔文本”模型理论研究的И.А. Мельчук，从事语义元语言研究的А. Вежбицкая，从事功能社会语言学研究的Е.А. Земская，从事认知语言学研究的Е.С.Кубрякова，从事语用—交际研究的Г.В. Калшанский、Т.Е. Янко、О.А. Крылова、Б.Ю.Норман等。甚至1980年问世的科学院两卷本鸿篇巨著《俄语语法》对语法单位的意义、功能和用法的细致描写都对俄语功能语法的发展起到了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1

1 关于俄罗斯学者对功能语言学的贡献详见（王铭玉 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