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处处透着反常
高庭城宫殿的露台层层叠叠，纯白的大理石喷泉喷涌而出，水流飞溅，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发出清脆的水声。
喷泉周围种满蔷薇和藤蔓，一丛丛金色玫瑰从栏杆中探出头来，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草芬芳。
往日里，这座花园充满欢声笑语，而今天，这里却被沉重的气氛笼罩，常驻高庭的八只夜莺也不见了踪影。
提利尔家族的核心成员和主要封臣们齐聚于此，从这里可以俯瞰高庭美景，但今天却没人顾得上欣赏。
梅斯公爵，提利尔家族现任领主，身材魁梧得像一只猎熊犬，此刻紧紧攥着栏杆，脸上阴云密布。
他轻咳一声，朗声道：“我召集诸位来此，是为了边疆地的变故！
夜歌城竟然被一群马贼占领了！这不仅是对风暴地的冒犯，更是对河湾地的挑衅！
因此我决定，我将亲率提利尔家族的绿甲骑士团，在十天内肃清这群匪徒！”
奥莲娜夫人坐在藤椅上，手中摇晃着一杯阿尔伯金葡萄酒，目光不善地扫了儿子一眼。
“十天？集结军队加上行军，需要多久啊？”她嗤笑一声，“如果区区马贼就能攻下夜歌城，风暴地的骑士莫非全是稻草人做的？梅斯，你脑袋里装的全是葡萄酒吗？”
梅斯老脸通红，嘴唇微张，无法反驳。
荆棘夫人可不好惹，经常逮着人就是一顿数落，众人一脸尴尬，没人敢接话茬。
梅斯长子维拉斯·提利尔坐在轮椅上，那条瘸腿似乎又开始疼痛了，他双手用力将瘸腿伸直，清了清嗓子，开始打圆场。
“祖母，我们目前缺乏情报。我认为应该先派斥候查明这伙马贼的真实身份和意图。
夜歌城易守难攻，他们之所以能轻易得手，其中必有隐情。
况且，他们目标不明，贸然插手风暴地事务，恐怕会引起其他领主不满，尤其是蓝礼大人。”
加兰·提利尔穿着一身绿色丝绸长袍，胸前绣着两朵金色玫瑰，彰显他的次子身份。
他也附和道：“哥哥说得对，我们需要确凿情报。”
他又转向父亲，恭敬道：“就像祖母说的那样，敌人能攻下夜歌城，显然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父亲守卫南疆的心情是正确的，唇亡齿寒，绝不能让这群马贼威胁到河湾地的和平！但，行军需要计划，我愿意作为斥候去查看情况！”
“加兰爵士，”派克斯特·雷德温蹙眉道：“贸然率兵进入赤红山脉会得罪蓝礼大人，甚至是拜拉席恩家族。高庭不能因为一时担忧就出兵干涉，甚至会造成无法估计的后果！”
加兰微微点头，“雷德温伯爵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做两手准备，一边派斥候探查，一边集结兵力，这并不冲突。”
派克斯特·雷德温点头，不过眼中仍带着不以为然。
众所周知，他手中掌握着青亭岛舰队，海上无敌，可让这些水手在陆地作战，无异于让狮子学游泳。
莱顿·海塔尔说道，“我觉得加兰可以带着斥候先去侦查，毕竟风暴地也不想让那群马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作乱。”
海塔尔家族是先民时代就统治旧镇的古老家族，旧镇是仅次于君临的大城，如果让这批马贼进入河湾地，繁华的旧镇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重要目标。
奥莲娜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等蓝礼那小子收到消息，仗都打完了。这次只能靠我们自己！七神保佑，但愿这不是某个大人物对我们的试探。”
“角陵的骑士已经整装待发！”兰道·塔利站起身，胸前猎人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角陵向西一百二十公里就是夜歌城，向北九十公里就是高庭，兰道能在防守自家封地的同时抽掉兵力支援高庭，等于表明了立场。
“无论是集结大军还是派遣斥候，塔利家族都将全力以赴！我们的盾牌和长矛随时准备保卫河湾地！”
玛格丽·提利尔一直静静地倾听众人对话，留心观察祖母的表情变化。此时款款站起身，笑容温婉。
“祖母说得对，夜歌城关系到河湾地的安宁，我们必须积极行动。不过，风暴地靠不住，我们不妨试探一下多恩的态度，毕竟马泰尔素来对拜拉席恩没什么好感。”
这些所谓马贼的身份确实可疑。
赤红山脉横贯维斯特洛东西，虽然没有野人或山地部落在那里生活，但聚集一些流民、盗贼或流亡骑士再寻常不过。
只是他们战力强横，背后或许有大家族支持也说不定，也许是风暴地，也许是多恩，甚至是一直觊觎高庭权位的亮水城佛罗伦家族。
如果贸然暴露计划，被算计了可没地方喊冤。
既然祖母不明说，那她也不会多嘴。
贵族之间最难的就是管住舌头，所有的秘密都不是秘密，即使在信鸦无法到达的地方，墙壁也会长出耳朵。
“我们还要安抚河湾地的商人和平民，”她的声音柔和，让人听上去很舒服，“一旦造成恐慌就会影响城镇的物资供应，粮价上涨，穷人挨饿，富人囤积，没什么比饥饿更容易引发暴乱。
我觉得应该加派几只巡逻队，展示高庭军力。同时，要与赤红山脉接壤的边境领主联手，防止敌军向高庭腹地渗透。”
奥莲娜闻言露出满意之色，苍老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微笑，“这才是聪明人的话。梅斯，连个小女孩都比你思虑周全。难怪劳勃那个醉鬼整天念叨想让蓝礼娶她。”
奥莲娜一锤定音，由加兰率领一队精锐斥候前往夜歌城探察敌情，务必查明敌人真实身份和意图。
维拉斯负责调集后续部队，确保随时可以出兵。
玛格丽负责稳定河湾地，防止引发恐慌，导致粮价和生活品价格飙升。
梅斯坐镇高庭统筹全局，兰道·塔利辅助，如果马贼胆敢入侵河湾地，将亲自率军迎敌。
奥莲娜站起身，拐杖敲击地面，
“高庭的实力不在剑与矛，而在麦田与金币。记住，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自大和愚蠢！别总让我替你们收拾烂摊子！”
...
夜色深沉，四周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两百斥候压抑的呼吸声。
加兰半蹲在灌木丛之后，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夜歌城，黑洞洞的城门大敞，仿佛狰狞巨口，吞噬一切想要进入的人。
这么晚了，城门为什么还开着？
夜歌城此时不该疏于防范，就算马贼也该明白这个道理，何况是一群战力超群的马贼。
可这里却处处透着反常，没人巡逻，连放哨的人都没有。
“加兰爵士，要不要派几个人前去侦查？”副手低声请示。
加兰示意副手稍安勿躁，这么大破绽，既可能是天赐良机，也可能暗藏杀机。
情报显示，布莱斯伯爵被当众绞死，而罗兰德和数百名俘虏被囚禁在城堡地下室。
这些马贼到底是粗心大意，还是精心设计了陷阱等人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