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三,祖上旧事
秦烬原本一直认为凶手定是哪个岳家后人。可是如今李秋水说的话让他重新开始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有必要再好好调查一番。
于是秦烬沿路打探岳家后人们在当年岳飞死后的去向。然而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打探,没有任何消息。路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哪里有岳家的后人居住。唯一听说的,是江南七怪中有一对韩氏兄妹,好像和韩世忠老前辈有些关系,而最近他们好像是在蒙古,教导一个与秦烬差不多大的孩子。
“江南七怪……韩世忠老前辈……”秦烬口中喃喃,虽说这线索与岳家后人并无直接关联,但他直觉这其中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隐秘。他心中思量,那蒙古之地,如今局势复杂,韩氏兄妹在彼处教导孩子,说不定知晓一些江湖旧事,也许能从他们口中探听到有关岳家后人的蛛丝马迹。
不知行了多少日,秦烬终于踏入了蒙古的地界。这里草原广袤无垠,如同一块巨大的绿色绸缎,骏马在草原上肆意奔腾,牧人放声高歌,那歌声仿佛能穿透云霄。
蒙古大漠地界辽阔,此时部落也是不少,秦烬又不通蒙语,一时片刻要找八个江南汉人哪里有那么容易。
秦烬牵着照夜玉狮子,站在一处高坡上远眺。草原的风带着青草与牛羊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眉间的朱砂痣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鲜艳。
“这位小哥,可是在寻人?”一个背着药篓的老者操着生硬的汉话问道。
秦烬转身,焚天剑在鞘中微微震颤。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老丈可曾见过几位江南来的侠客?其中有一对韩氏兄妹。”
老者眯起眼睛,突然压低声音:“小公子找的可是'飞天蝙蝠'柯镇恶他们?“见秦烬点头,老者紧张地四下张望,“他们如今在铁木真汗的金帐附近,教一个叫郭靖的傻小子武功...”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蒙古骑兵呼啸而来,为首之人手持弯刀,用蒙语大声喝问。
秦烬指尖轻抚剑柄,却见老者突然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那骑兵头领甩鞭指向秦烬,眼中闪着凶光。
“他说你是金国探子。”老者颤抖着翻译,“要带你去见哲别将军...”
“金国探子?哼金国让我做探子早入主中原了!老头告诉他们我西夏一品堂的少堂主李烬!”秦烬道。
秦烬话音未落,焚天剑突然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震颤,剑鞘上的火焰纹路骤然亮起。那队蒙古骑兵闻言顿时骚动起来,为首的百夫长脸色大变,急忙滚鞍下马。
“原来是西夏贵客!”百夫长用生硬的汉语赔罪,额头渗出冷汗,“哲别将军早有吩咐,若遇西夏使者,需以贵宾之礼相待。”
秦烬冷哼一声,指尖在剑柄上轻叩:“带路。”
夜幕降临时,秦烬被引至一处华丽的蒙古包前。帐外立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将领,正是神箭手哲别。他锐利的目光在秦烬身上扫过,突然用流利的汉语道:“少堂主此来,是为寻那江南七怪?”
秦烬眉梢微挑:“将军消息灵通。”
哲别大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们教的那个傻小子郭靖,前日刚被大汗封为金刀驸马。少堂主若要见他们,明日正好赶上那达慕大会。”
帐内,秦烬接过侍女奉上的马奶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听闻江南七怪中的韩氏兄妹,与韩世忠老将军有些渊源?”
哲别把玩着手中的银杯,意味深长道:“韩宝驹确实会使几招岳家枪法。“他忽然压低声音,“少堂主可知道,当年风波亭后,岳家枪谱其实有四份抄本?”
“当然,还有一本在我祖父脑中现在已经不在了。”秦烬道。
哲别闻言,手中银杯突然一顿,酒水溅出几滴。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少堂主果然知道不少。不过...”他忽然起身走到帐门处,确认四下无人后,低声道:“我说的第四份,是当年令祖亲手交给蒙古的那份。”
“不可能,虽然在这当面说一些冒犯。可是蒙古当年靖康之时还是一个个小部落,祖父或者说大宋官家不可能与你们合作的。”秦烬道。
哲别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信纸边缘已经破损,但上面的火漆印依然清晰可见——正是当年秦桧的私印。
“少堂主请看这个。”哲别将信笺展开,上面用汉文写着:“...特遣密使携岳家枪谱北赠,望可汗善用之...”
秦烬的手指微微发抖,焚天剑在鞘中发出低沉的嗡鸣。他死死盯着信笺末尾的日期——那正是临安申王府大火前三日!
“这就更不可能了!申王是高宗给祖父的封号,和谥号忠献一起给的。大火那年,祖父都过世好些年了。”秦烬道。“莫非你是指望我祖父给密使托梦不成?”
秦烬顿了顿又道,“祖父只是遵从高宗和金国金兀术的意思,抄了两份给西夏与大金分别送去,向大金示弱的同时也为其找个能够和金国互相制衡的对手。你们蒙古呢?有什么优势?现在还是一个个部落未曾统一,即使我祖父当时还活着,我祖父凭什么要派密使送本岳家枪谱给你们?为了你们的牛羊吗?”
哲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将信笺缓缓卷起,重新收入怀中,“少堂主,有些事并非表面那般简单。当年蒙古虽未统一,但铁木真可汗雄才大略,令祖或许早已预见了我蒙古的崛起。至于这信笺上的日期,谁又能保证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混淆视听呢?”
“放屁!十二年前,铁木真还在和他母亲艰难度日,我祖父能从他身上瞧见什么雄才大略?”秦烬道。
哲别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少堂主,目光放长远些,一个人的潜力岂会轻易被肉眼看穿?铁木真可汗如今统一蒙古各部,威震草原,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或许令祖有着远超常人的远见卓识。”
“哦?那我问你。我祖父怎么就能确定铁木真不会被当时的塔塔尔部落弄死?弄死了怎么办?部落之间争斗谁死都是可能的,就连铁木真的父亲都会被毒杀,他铁木真不会吗?请阁下记得这是遗命!”秦烬道。
哲别目光一凝,沉默片刻后说道:“少堂主所言虽有道理,但令祖行事或许另有深意。即便铁木真有遭遇不测之可能,但一旦他崛起,那蒙古所拥有的力量将不可估量。令祖或许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而如今看来,这场赌局他似乎是赢了。”
秦烬冷哼一声,“好一个豪赌!拿岳家枪谱这样重要之物去赌,而且还是以我祖父遗命的名义,我断断不能接受。你若拿不出更有力的证据,就别想用这荒唐之事来污蔑我秦家。”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马头琴之声,那声音婉转空灵,却又透着一丝悲凉。哲别微微皱眉,“这是何人在此时弹奏马头琴?”
话音刚落,一名蒙古士兵匆匆走进帐内,单膝跪地,“将军,是一位自称知晓当年之事的老者,他说只有见到秦少堂主和将军,才肯道出真相。”
秦烬和哲别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疑惑。哲别说道:“带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被带了进来。老者身形佝偻,眼神却十分明亮。他缓缓走到秦烬和哲别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位,老奴知晓当年关于岳家枪谱的一些隐秘之事。”老者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秦烬心中一动,急忙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快说!”
老者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十二年前,的确有一个神秘人来到蒙古,声称奉了秦桧大人的遗命,要将岳家枪谱送给铁木真。但那个神秘人并非秦桧大人身边的亲信,老奴当时就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哲别皱起眉头,“那你为何现在才说出来?”
老者叹了口气,“当年老奴身份卑微,不敢多言。而且此事涉及重大,老奴也怕惹来杀身之祸。如今,看到秦少堂主如此执着于真相,老奴觉得是时候将此事说出来了。”
秦烬追问道:“那你可知道那神秘人是谁?如今又在何处?”
老者摇了摇头,“老奴只记得那神秘人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至于他如今身在何方,老奴实在不知。”
“行吧,这件事以后再说。今日前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找江南七怪他们确认,就先告退了。”秦烬道。
秦烬起身抱拳,焚天剑在腰间微微震颤。哲别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也没有阻拦,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少堂主既然执意要走,本将也不便强留。不过...”他拍了拍手,帐外立即有人牵来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此马名为'夜照玉狮子',与少堂主的照夜玉狮子正好相配,权当赔罪之礼。”
秦烬扫了一眼那匹神骏的黑马,冷笑一声:“将军好意心领了。只是...”他指尖轻抚焚天剑柄,“这马若是也像那封信一般来路不明,秦某可不敢收。”
哲别闻言大笑:“少堂主果然谨慎。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明日那达慕大会上,韩宝驹会使一套枪法,少堂主不妨仔细看看。”
离开哲别大帐,秦烬牵着照夜玉狮子在月色下缓步而行。草原的夜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疑云。突然,他耳尖微动,焚天剑瞬间出鞘三寸:“何人?”
“秦...秦少侠?”一个憨厚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只见浓眉大眼的郭靖怯生生地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油纸包,“我娘让我给你送些干粮...”
秦烬眉头微皱,焚天剑却已归鞘。他接过油纸包,发现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江南点心。“你娘是...”
“我娘姓李,叫李萍。”郭靖老老实实地回答,“她说...说您长得像她一位故人...”
“她认错了吧,我娘姓李没错,但…没说过她有姐妹…”秦烬道。“不过,谢谢了,我已经十来年没吃江南的点心了。天也晚了,今晚就先休息吧。明日还有大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