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煞火焚城，玉碎惊魂
冰冷！死寂！如同九幽寒渊瞬间降临！
斗篷人的身影堵在炸裂的柴房门口，宽大的斗篷无风自动，兜帽下的阴影如同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唯有两点寒星般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叶劫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他手中那块光芒已然黯淡大半的奇异源核矿石之上！
“交出那块石头，留你全尸。”
沙哑、冰冷、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和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扼住了整个柴房的空间！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连油灯那微弱的火苗都彻底熄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唯有叶劫周身燃烧的暗红血煞火焰，成为这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却也映照出那斗篷人如同死神般的剪影！
“元府境巅峰…甚至半步化域！”血帝残魂的声音在叶劫识海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惊悸，“小子！危险！快退！”
退？往哪退？柴房狭小，唯一的出口已被那恐怖的身影堵死！
“吼——！！！”几乎在斗篷人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
是石昊！这个憨直却悍勇的少年，在斗篷人破门而入、威压降临的刹那，那源自血脉深处的本能和对同伴的保护欲瞬间压倒了恐惧！他双目赤红，古铜色的皮肤下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一股蛮荒、狂暴的力量气息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敢动叶劫兄弟！俺跟你拼了——！！！”
石昊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巨象，砂锅大的双拳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啸音，全身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肌肉虬结的手臂瞬间膨胀了一圈！他无视了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如同人形战车，朝着堵在门口的斗篷人狠狠撞去！双拳如同两柄攻城重锤，直捣黄龙！
这一击，蕴含了他天生神力的全部爆发！力量之强，甚至隐隐达到了炼体五重的门槛！空气被挤压发出爆鸣！
“石昊哥！不要！”苏月发出绝望的尖叫，清丽的小脸毫无血色。
斗篷人甚至没有回头。面对石昊这足以开碑裂石的狂暴一击，他只是隐藏在斗篷下的右手，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朝着侧后方轻轻一挥。
嗡！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沛然气劲凭空而生！如同无形的巨大冰墙，瞬间横亘在石昊面前！
咚——！！！咔嚓嚓！石昊那足以轰碎岩石的双拳，狠狠砸在这无形的“冰墙”之上！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响起！
石昊脸上的狂暴瞬间凝固，化作难以置信的痛苦！他如同撞上了一座万载冰山，狂暴的力量被瞬间反震！粗壮的双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巨大的反冲力让他壮硕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口喷鲜血，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轰隆！石昊的身体狠狠砸穿了柴房另一侧单薄的土墙！在漫天烟尘和碎砖中，翻滚着摔落在客栈后院的泥泞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昏死过去，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泥土。
“石昊哥——！”苏月凄厉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却被斗篷人那无形散发的冰冷威压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石昊如同破麻袋般躺在血泊中。
“蝼蚁。”斗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叶劫，更准确地说，是叶劫手中那块源核矿石。“现在，该你了。”
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再次锁定了叶劫。一股更加恐怖、更加凝练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朝着盘坐在地的叶劫抓摄而来！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叶劫的双眼早已被浓郁的血色彻底充斥！如同两轮燃烧的血月！
石昊被重创濒死的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凶戾、以及被彻底激发的毁灭欲望，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中轰然爆发！瞬间压过了强行吸收源核带来的剧痛和对死亡的恐惧！
“老鬼——！！！”叶劫的灵魂在识海中发出震裂苍穹的咆哮，“力量！给我——！！！”
“桀桀桀…好！好！好！这才对！恨吧！怒吧！让这焚天之火，烧尽一切！”血帝残魂发出疯狂而兴奋的尖啸！它不再保留，甚至不惜透支这缕残魂的本源！
轰——！！！叶劫体内，那刚刚被源核能量强行推升到炼体四重巅峰、尚未完全稳固的境界壁垒，在这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恨意和血帝残魂不惜代价的催动下，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开！
炼体五重！破！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数倍的凶戾气息如同血色风暴般从叶劫体内席卷而出！他周身燃烧的暗红血煞火焰猛地暴涨！颜色由暗红转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暴虐的——血炎！温度骤然升高，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柴房内干燥的稻草瞬间被点燃，燃起熊熊火光！
“嗯？！”斗篷人兜帽下的阴影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真正的惊讶！显然没料到叶劫在绝境下竟能临阵突破，而且那暴涨的血炎气息，让他都感到了一丝威胁！
就在斗篷人威压巨手即将临身的刹那！
叶劫动了！
他不再是盘坐！而是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射而起！覆盖着熊熊血炎的右拳，带着玉石俱焚、焚尽八荒的狂暴意志，无视了那抓摄而来的无形巨手，悍然轰向斗篷人的胸膛！
《焚天血煞诀》第一式——血焰焚心！
拳出！血炎滔天！仿佛有一头愤怒的血色狂龙从叶劫拳锋中咆哮而出！所过之处，斗篷人那无形的威压巨手竟被这焚灭万物的血炎硬生生灼穿、焚灭！狂暴的拳劲混合着焚天血炎，去势不减，直捣核心！
“不自量力！”斗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他显然没料到叶劫的反击如此凶悍决绝！仓促间，他隐藏在斗篷下的左手闪电般探出！那只手枯瘦、苍白，却覆盖着一层如同玄冰般的幽蓝寒光！
冰魄玄掌！
幽蓝寒光与焚天血炎轰然对撞！
轰隆——！！！
如同冰山撞入火山！冰与火的极致碰撞！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响彻整个悦来客栈！狂暴的能量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
咔嚓！轰隆！本就摇摇欲坠的柴房如同纸糊般瞬间解体！墙壁、屋顶在狂暴的冲击下被彻底掀飞、撕裂！燃烧的木头、破碎的瓦砾如同炮弹般四散飞射！烟尘混合着冰屑与血炎冲天而起！
斗篷人闷哼一声，覆盖幽蓝寒光的手掌上，竟被那焚天血炎灼烧出几道焦黑的痕迹！一股灼热中带着阴寒的诡异力量更是顺着他的手臂疯狂钻入体内，让他气血一阵翻腾！他身体不受控制地“蹬蹬蹬”后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覆盖着冰霜的脚印！斗篷剧烈鼓荡，显然吃了点小亏！
而叶劫更惨！他如同被狂奔的巨兽正面撞中，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在空中拉出一道凄厉的血线！覆盖全身的血炎瞬间黯淡下去，体表新生的皮肤在剧烈的能量冲击和反噬下，如同破碎的瓷器般崩裂开无数细密的血口！新突破的境界都变得摇摇欲坠！
但他倒飞的方向，赫然是昏死在地的石昊和惊恐绝望的苏月所在！
“抓住他！”斗篷人稳住身形，兜帽下的目光更加冰寒刺骨！他低喝一声，显然动了真怒！枯瘦的手掌再次抬起，一股更加阴寒、更加凝练的幽蓝寒光开始汇聚！这一次，他要彻底冻结这个屡次出乎他意料的蝼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叶劫——！”苏月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看着浑身浴血、如同血人般倒飞而来的叶劫，看着他身后那斗篷人即将发出的致命一击，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和不顾一切的保护欲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巧玲珑、通体呈淡青色、如同新月般的玉佩！玉佩材质温润，上面雕刻着极其繁复玄奥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一种古老而柔和的气息。这玉佩，是她母亲临终前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叮嘱她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可动用！
此刻，就是生死关头！
苏月眼中泪水奔涌，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她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蕴含着微弱元力的精血狠狠喷在手中的新月玉佩之上！
“以血为引！月影遁空！”
嗡——！！！
吸收了精血的新月玉佩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色光芒！一股强大而玄奥的空间波动瞬间笼罩了苏月、昏死的石昊，以及正倒飞而至的叶劫！
那青色的光芒如同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散发出强烈的吸力！
斗篷人那凝聚着恐怖寒光的致命一击，带着冻结空间的威势，已然轰至！
然而，就在那幽蓝寒光即将触及青色漩涡的刹那——
刷！青光猛地一闪！如同被戳破的水泡般瞬间收缩、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覆盖着厚厚冰霜的深坑！以及飘散在空气中的、尚未完全散尽的焚天血炎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
苏月、石昊、叶劫三人，连同那枚新月玉佩，彻底消失不见！
斗篷人的身影出现在深坑边缘。他低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又看了看自己那只被焚天血炎灼伤、此刻还在微微冒着青烟的枯瘦手掌。
兜帽下的阴影中，一片死寂。
良久，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如同九幽寒风般的低语，才缓缓响起：
“空间挪移符箓…月影族的遗物…还有那焚天血煞之力…”
“叶劫…老夫记住你了。那块‘血魄源晶’…还有你身上的秘密…跑不了！”
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混乱的客栈废墟和漆黑的夜空，投向了黑岩城中心最灯火辉煌的方向——四海商会！
与此同时，黑岩城中心，四海商会后院。
一间布置奢华、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静室之内。
檀香袅袅，灵气氤氲。一名身着银白流云纹劲装、面容冷峻的青年，正负手立于窗前，俯瞰着下方商会庭院中忙碌的景象。正是云霄阁内门弟子，凌云霄。
他身边，柳清雪一改往日的素雅，换上了一身用料考究、剪裁大胆的嫣红长裙。长裙领口微敞，露出一截雪白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诱人沟壑，裙摆开叉处，两条笔直修长、裹着薄如蝉翼肉色丝袜的玉腿若隐若现，在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细腻的光泽。她妆容精致，眉目含情，依偎在凌云霄身边，饱满的胸脯有意无意地蹭着对方的手臂，声音娇媚入骨：
“云霄师兄，明日拍卖会那三枚血魄晶石，您志在必得，清雪在此提前恭贺师兄了。此物蕴含精纯血煞之气，定能助师兄的‘流云冰魄诀’更上一层楼。”
凌云霄神色淡漠，目光并未在柳清雪那刻意展现的诱人风情上过多停留，只是微微颔首：“血魄晶石虽好，但对我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此次奉师门之命前来，追查那叛徒叶劫的下落，才是首要。此獠身怀邪异力量，断不可留。”
提到叶劫，柳清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被更深的厌恶和快意取代：“那废物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敢背叛云霄阁！还害得秦家…哼！只恨当日没能亲眼看着他被寒渊罡风撕碎！如今有师兄亲自出手，定能将其擒获，碎尸万段！”
凌云霄刚想说什么，眉头却猛地一皱！他霍然转身，目光如电，穿透静室的窗户，射向黑岩城东区悦来客栈的方向！
几乎同时，一股虽然相隔甚远、却依旧能清晰感应到的狂暴能量波动，混合着冰寒与焚灭的气息，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好强的能量碰撞！冰火交织…其中一股…带着血煞邪气！”凌云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是叶劫？！”
柳清雪也感受到了那股波动，尤其是其中那股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战栗的凶戾气息，小脸微微发白：“是…是那个废物？他还没死？还敢在城里动手？”
“哼！自寻死路！”凌云霄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毕露，“清雪，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话音未落，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静室之中，只留下一道冰冷的残影。
柳清雪看着凌云霄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窗外那股能量波动传来的方位，眼中神色变幻不定。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枚镶嵌着明珠、价值不菲的玉簪，在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簪温润，却让她想起了寒渊崖边，被她亲手碾碎的那枚定亲玉佩…
“叶劫…你最好…真的死了…”她低声喃喃，语气复杂难明。
黑岩城东，一条阴暗潮湿、散发着恶臭的死胡同深处。
空间如同水波般一阵剧烈扭曲！
噗通！噗通！噗通！
三道身影狼狈不堪地从虚空中摔落出来，重重砸在冰冷的、布满污秽的地面上！
正是苏月、石昊，以及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叶劫！
“咳咳…”苏月挣扎着撑起身体，小脸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强行催动那枚保命的新月玉佩，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精神和微弱的元力，此刻头痛欲裂，灵魂仿佛都被撕裂。
她顾不上自己的虚弱，第一时间扑到石昊身边。石昊依旧昏迷不醒，双臂扭曲变形，气息微弱，但胸膛还在起伏。苏月颤抖着手，将身上仅剩的几粒疗伤丹药塞进他嘴里，又撕下裙摆，简单为他固定断臂，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做完这一切，她才连滚爬爬地扑到叶劫身边。
叶劫的状态更加糟糕！强行突破、硬撼强敌、遭受重创、再加上空间挪移的撕扯，让他如同一个破碎的血袋。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灼烧的焦痕和崩裂的血口！暗红色的血液几乎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气息更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唯有那双紧闭的眼皮下，似乎还有一丝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生命力在顽强挣扎。
“叶劫…叶劫！你醒醒！不要死！”苏月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手，徒劳地想要捂住他那些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她身上的药膏早已用完，此刻面对如此惨烈的伤势，显得如此无助。
“桀桀…这小子…命硬得很…”血帝残魂虚弱却带着一丝兴奋的声音在叶劫识海中响起，“那丫头的新月玉佩…蕴含一丝空间本源…虽然粗暴…但也隔绝了那老鬼的追踪…暂时安全了…”
“他…他怎么样？”苏月在心中急切地问道，她隐约能感觉到叶劫体内似乎有另一个“存在”。
“死不了！”血帝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不过伤势太重！强行突破境界不稳！血煞之力反噬！需要大量的精纯血煞之气和生命能量来修补！否则…就算活下来，根基也废了大半！”
精纯血煞之气？生命能量？
苏月的心猛地一沉！现在去哪里找这些？石昊重伤昏迷，自己也虚弱不堪，叶劫更是命悬一线！他们身上的元灵石加起来也不够买一颗像样的疗伤丹药！
“血魄晶石…”苏月猛地想到了四海商会的拍卖会！那压轴的三枚血魄晶石！蕴含精纯血煞之气！正是叶劫急需之物！
可是…拍卖会就在今晚戌时！入场需要五百元灵石！血魄晶石底价就要八百！他们现在身无分文，还带着两个重伤员，如同过街老鼠！
一股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月。
就在这时！
“唔…”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呻吟般的闷哼从叶劫口中发出。
苏月惊喜地低头看去。
只见叶劫沾满血污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那双曾经明亮锐利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黯淡无光，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虚弱。但他的眼神深处，却依旧燃烧着两簇微弱却无比执拗的暗红血芒！如同濒死孤狼最后的凶光！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听不清的气音。
苏月连忙俯下身，将耳朵凑近他染血的唇边。
“…拍…卖…会…”叶劫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血…魄…晶…石…必…须…拿到…”
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染血的手，颤抖着指向自己腰间那个同样沾满血污的、鼓囊囊的灰色钱袋——里面是他们仅有的、不到三百块的下品元灵石。
“…钱…不够…”苏月看着那钱袋，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这点钱，连入场资格都没有！
叶劫的眼神死死盯着苏月，那微弱血芒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和决绝！他沾血的嘴唇再次艰难地开合：
“…卖…了…它…”
他的手指，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最终，颤抖地指向了苏月紧握在手中、此刻已经光芒黯淡、布满细微裂痕的新月玉佩！
这块救了她一命、母亲唯一的遗物！
苏月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她猛地低头，看向手中那枚温润却已残破的玉佩，剪水秋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痛苦和挣扎！
卖掉…母亲唯一的遗物…去换那渺茫的希望…换取那可能救命的血魄晶石？
“不…不行…这是娘…”苏月的声音带着哭腔，下意识地将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叶劫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燃烧着微弱血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目光冰冷、执拗、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力量，仿佛在拷问着她的选择。
是守着母亲的遗物，看着他和石昊死在这里？
还是舍弃这唯一的念想，去搏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死胡同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石昊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和苏月压抑的啜泣声在回荡。污秽的臭气，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绝望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苏月紧攥着玉佩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她猛地抬起头，清丽的小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不再看叶劫，也不再看手中的玉佩。她猛地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将昏迷的石昊那魁梧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拖拽到胡同更深处、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后面，用破布和杂物小心地掩盖起来。
然后，她走到叶劫身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污浊的空气和所有的恐惧都吸入肺腑。她弯下腰，用自己瘦弱的肩膀，艰难地将叶劫那比她高大沉重许多、浑身浴血的身体扛了起来！
叶劫的身体冰冷而沉重，浓烈的血腥气几乎让她窒息。苏月咬紧牙关，纤细的双腿因为承受巨大的重量而剧烈颤抖，但她死死地支撑着！汗水混合着泪水，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最后看了一眼垃圾堆后石昊昏迷的方向，眼中充满了不舍和决然。然后，她扛着叶劫，一步一步，如同背负着山岳，踉跄却无比坚定地走出了这条散发着恶臭的死胡同。
她的目标，是黑岩城最混乱、但也最有可能快速脱手贵重物品的地方——黑市！
夕阳的余晖，将她拖着沉重脚步、扛着血人、走向未知黑暗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那枚布满裂痕的新月玉佩，被她紧紧攥在另一只手中，温润的玉质硌得掌心生疼，仿佛是她破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