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昔昔打狗
“若救，便战吧。”
耳旁传来一个如松雪般凛冽芳寒的促声，我曾听他哭过两年。原来，当年那个被周琬传刀的罗允泽，已经从小孩成长为大人了吗？！
她破妄才拿在手，那群狗便怔住了，领头的疾吠几声，连忙喝止六狗七狗作死。
晚了，一狗一脚，它俩被秋意踹飞出去，又“嗷嗷”叫着疼站起来，补齐包围圈的缺口。
如果我要从这逃出去，那么被秋意踢伤的六狗七狗就是突破点，可秋意是不会跟我换位置的。
从那两脚看，她有能力自保，且不会让我死。
因为她要的是“我自己想办法”从狗群中活下来，如果我跟她换位，她就自相矛盾了，所以她会看着我挣扎……像玩弄老鼠的猫一样，一个有恶趣味的老猎人！但我可不是谁的猎物！
被秋意震慑住的狗群似乎更改了战术，没有再逼近，而是张口露出獠牙，原地不动，就盯着我们，熬着我们，跟我们打消耗战！
拼谁更能忍！
狗群的目标是吃了昔昔，它们以为只要付出足够的耐心就能蹲到这两人露出破绽的时刻。
而昔昔的目标是突围狗群，但她只有一个人，一把刀，而对方有七条狗。
冷汗竟在清冷的晨间被主人从肌肤中泌出！
仍在对峙，昔昔逐渐酸痛的手腕不断提醒她，来自天破慈的批评——
“根骨平平，资质不行。运动神经萎缩，体能差，营养不良，体重过轻，反应迟钝……”
再这么拖下去，我会先被耗死的！
昔昔微调握刀的姿势，企图松动筋骨，缓解酸痛，为接下来的爆发蓄力。
可她一动，盯她正面的三只狗就双眼凝神，各有目标地，用眼神撕扯她的四肢躯干。
它眼中饥饿的腹欲再一次唤起她的恐惧。
一场恶战无可避免，昔昔自己给自己鼓劲道：昔昔别怂！你可是要当【神之师】的人类！你可是要当【苟王】的人类！你一定能苟到最后成王的！
王要为它的子民而战，要为它的荣耀而战；而苟王要为自己而战！所以，动起来吧！昔昔！
心音缭绕耳边，昔昔举起刀就朝领头那只大狗冲过去，要一刀劈死它！
就是现在！
站领头狗身旁的二狗三狗伺机而动，左右各朝昔昔一个脚脖子冲去就要下嘴咬穿！可她却刀举过头，一时间脖子以下，毫无防备！
眼看就要被咬成筛子了，耳边又是罗允泽的提示：“跳起来，让刀带你回身一斩。”
三狗合攻，昔昔抢先一步，小跳离地，正要让刀带着自己回身呢，却发现手上没劲，转不动！连忙趁起跳的那一刹，顺势一蹬靠最近的狗头，整个人就着冲力和刀势，不顾一切往那领头的劈去！
表情能装出来，心率也能靠特异功法压下来，但气味却是最难以掩盖的，尤其是一个孩子的气味！降世才六年的肉块……
恐惧萦绕昔昔周身，领头狗大吠一声，一口就朝着刀咬上去！它已经看穿了昔昔。
“糟了！快打开你的手，掐它脖子！不想死，就使你生平最大的力气掐！”
【破妄】破妄，由破妄来，归破妄去；生即是妄，妄即为刃；妄念越深，刀身越实；妄念越浅，刀亦非刀！
但罗允泽显然低估了昔昔的求生欲，这小疯子，压根就不愿错了那刀势，以拳为刀，两拳相抱，化作流星，正对着这丑恶的狗头狠狠砸下！
萦绕她周身的恐惧瞬间被激成愤怒！
“让你欺负人！你个坏东西！我要打死你！”
领头的片刻昏神之际，它就被昔昔胯坐肚皮上，一拳接一拳地招呼脑壳，疼得它眼冒金星，狂吠乱咬！
围观的六条狗在昔昔跟领头狗翻滚扭打之际难以下嘴，纷纷跟在身侧，既看热闹，又等机会。
就是现在！
昔昔被领头狗一口咬穿左肩，飞甩出去之际！六条狗一齐朝昔昔扑咬。
只不过这次被踹的不是六狗七狗，而是三狗四狗！秋意徐徐而来，一来就是两脚，又震住了狗群。大伙新伤加旧伤的，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
左肩血洞似乎正中血管，正潺潺地血流不止。美味的人血引来了更多的看客，食客！
恰是瘫倒在地，起来艰难，昔昔看见一只近半米长的百足虫，盘起身躯，在草叶间与她近距离对视！毛骨悚然，昔昔一个侧身，连自己是不是人都忘了，手脚并用，窜到秋意身后，才算松口气。
“叽～叽～”
野鼠杂食，闻着味跑来分羹，亦是躲在秋意后侧方的土堆里，探头，敏锐地观察四周。
昔昔咽口唾沫，没曾想，自己竟在不知觉间被这么多活着的东西惦记上了性命！
它们都想吃了我……
局面越发混乱，今天注定有一方倒下，才算结局圆满。若倒下的是昔昔，那就叫大团圆结局！
蛇虫鼠蚁齐聚一堂，个个不安好心啊。
昔昔到底是有爸爸爱的小女孩，走到绝境，心里想的便不再是自己了，而是觉着，自己被狗群围攻的那一会，猫妈妈跟它的宝宝应该会安全了吧。
如此想来，她脸上又有笑容，揉杂泥沙，污黑一身。晨光里，她被第一缕阳，亮晃了眼。
山顶上，红火的太阳啊！沉沉地驱散了薄雾，叫一切都厚重起来，让疼痛处刑苍生。
“昔昔，你看，你所救的，它回来帮你了。”
头顶遥遥传来秋意的声音，昔昔靠坐她腿旁，露头看向乱作一团的狗群。
是那只猫妈妈！
它浑身红白斑杂，像披了残破的战袍一般，在尖牙利爪下冲锋，虎虎生威！
“喵！”
还是凄厉，但这次的叫唤又有了一丝疯狂，带着不死不休的意味。
“它很强，对不对？”
一打七，确实很强，何况它还带着伤。
于是昔昔道：“对。”
秋意不知何时蹲下身来，给我递过一枚糖丸。
墨绿色的，有不知名的，草的味道。
“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
“因为你满足了它，成为一个母亲的所有条件。天下至刚之势，唯有至柔者可得。”
“至刚至柔？”
猫宝宝降生蛮端的第一顿饭，就是猫妈妈混杂了血的母乳。此刻起，它已被蛮端深深地爱着了……